唐雪裕摇了摇头:“我不单单是因为天气冷,才帮你按摩的,这也是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人的腿如果长久不动的话,会退化的。
若是退化了,以后哪怕能站起来,也要花上更多的功夫,才能变得像以前一般。”
叶淮川神色暗了暗:“左右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站起来,每日按摩也太费事了。”
唐雪裕没有回答,转而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去平安县仔细看了,虽说平安县只是东阳府下的一个小县城,但是和之前在边陲所见之景,竟是大不相同呢!”
叶淮川看着一旁紧闭着的窗户,声音平淡:“哦?有何不同?”
唐雪裕回想了下说:“这平安县啊,在誉王的治理下,井然有序,而且街道规划得也很好,一点都不杂乱,想买什么,然后买的地儿在哪,全都一目了然!”
这倒不是她瞎吹嘘,平安县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好。
其实早在东阳府的时候,唐雪裕就已经发现这点了,东阳府便是将卖同类物品的店全都集中在一处,如此一来既好找,也好比价。
只是她没想到不仅东阳府,连平安县都能做到这样,只能说誉王确实是御下有方。
唐雪裕又笑道:“而且啊,那集市上还有好多以前我都没见过的东西呢,好些海货,有鱼有虾还有扇贝和螃蟹,下回我买些回来,让大娘三娘也尝个鲜!”
叶淮川‘嗯’了一声:“看来平安县是极好的。”
唐雪裕当然听出他语气的敷衍,不过也没在意,只又说着:“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绕路看了下来福村周围的景色,这来福村果然离海近得很,而且来福村往北还有处气派的院子,也不知是镇上哪个老爷家的,看起来像是别院呢。”
叶淮川看她兴致如此好,也不由勾了勾唇角:“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唐雪裕不置可否,只看着他问:“这里风光如此好,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叶淮川以为唐雪裕所说的出去,指的是如同以前一般,用驴车出去,便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唐雪裕双手撑在炕上,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神秘兮兮地说:“其实要治腿的话,是有办法的!”
叶淮川本以为这样的偏僻小县,不会有什么名医,但看唐雪裕这般笃定的样子,倒让他有些疑惑了,难道她竟这么快就找到了?
他蹙眉问:“先前你不是说没找到大夫吗?”
唐雪裕笑道:“大夫是没有找到的了,不过我知道一种秘法,专治你这种病,这个方法不为人知,但绝对有效。”
叶淮川见她满眼笑意,顿时就明白了。
难怪她之前会说待他的腿治好后两人便和离的话,也难怪她当初那般肯定他的腿一定能治,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就会。
他定定地看着她,他很想问她,她是否早就已经想要这样了,但他心中也清楚,若是问了的话,她势必会起疑心,亦或者,会干脆蒙骗于他。
他宁愿不问,也不想她骗他。
唐雪裕只以为他是在等待她的下文,只自顾自说着:“不过这种方法,需要完全的信任。”
她看向他,望着他的双眼:“你相信我吗?”
叶淮川任凭心绪如何翻涌,面色却是丝毫不变,他下意识就撇开了眼:“我的腿反正也就这样了,还是算了罢。”
这倒轮到唐雪裕不解了,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他竟突然又丧气了起来。
她连忙说:“别啊,我这法子真的有用的,我保证,你的腿肯定会和以前一样!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吗?”
叶淮川闭了闭眼,放在被中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他深吸口气:“罢了,世间哪有这般好的事?你也不必如此费心了。”
唐雪裕是真的不懂叶淮川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她又劝说了好一会儿,却见他仍旧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
她想了想,连忙拿出白日在平安县买的笔墨纸砚:“你看,这是我今日帮你买的,你若是想要参加院试、参加秋闱,若是想要仕途,势必是要治好腿才行啊。”
这些叶淮川如何不清楚,只是唐雪裕越劝,他便越觉得她不过是为了能早日离开罢了。
若说他有私心,这便是他的私心了吧。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唐雪裕迟疑地问道。
她不相信会有断腿的人,不想重新站起来的,她这般劝说,叶淮川都不为所动,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了。
叶淮川不置可否,只说:“此事以后再说吧,先放一边,不急于一时,今日天也晚了,我也想睡了,先歇息吧。”
说罢叶淮川竟就直接闭上了眼,唐雪裕张了几下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改日再徐徐图之。
……
一连好几日,唐雪裕晚上忙着劝说叶淮川,白日则在忙活着地里的事。
这地已经归了她家,因此她就要尽快地将那些冬小麦的苗都给拔了才是,既然要养土的话,自然是养得越久越好。
她家分到的地有百十来亩,比起她空间的两亩地,那可是宽阔多了。
只是这百十来亩的产量,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她空间里的两亩田。
这百十来亩看着很多,实则种出来的粮食却没有多少,也正是因为产量低,所以每家每户才能分这么多亩,因为只有这么多田,才能养活一户人。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如今每家每户也不会深耕细作,种植能力也各有不同,因此百十来亩看着多,但一家人负责也是足够的了。
不过唐雪裕这边只有她一个人弄,因此弄得多少有些慢,拔了一下午也才拔了一点点。
她瞧着日头也要下山了,干脆便打算收工回家,结果却正好碰上了林氏。
林氏瞧着这被‘糟蹋’的田地,装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说:“哎哟喂,瞧瞧这上好的小麦苗,竟就这样给拔了,也太糟蹋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