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去哪了?”
张老太笑着说:“闺女呀,娘遇到贵人了?我娘家有个远房亲戚,竟在州府做了官,听说我们的案子,说要给我俩翻案呢。”
“昨日就是他把我接出去,还给我准备了新衣裳。我们终于不用过这苦日子了。”
“来,这是烙饼,娘特意给你留的。”
张大姐越发觉得昨日牢头说的人就是她:“娘,你说的可是实话?”
“我是你娘,还能骗你不成?”张老太舔了舔嘴,擦擦手,将烙饼塞到张大姐手上。
“娘你要知道,弟弟已经死了,我要再出事,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张大姐一口一口咬着烙饼,真香。
“你别以为你出去,就有好日子过。你一个老婆子,无儿无女,无钱无粮,就算出去了也是等死。还不如在这待着,等熬过这两年,我找个人家嫁过去,定好好养你。”
张老太死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闺女,你弟走了,娘只能靠你了。”
“娘,你也吃。”
“不了,娘吃饱了。这是给你留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起来异常和谐。
不过半晌,张大姐突然闹起肚子来,她紧紧的捂住腹部,跪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娘,娘,我疼……”
“啊呀,闺女,你怎么了?”
“娘,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我,我什么也没给。”张母想到那张烙饼,突然瞪大了眼,“不,不是我。”
张大姐这副模样,让她想起张富贵,她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前,拍打大叫:“来人哪,来人哪,快救人呀。”
牢头走过来,轻轻瞥了一眼,骂道:“闹什么闹。”
“官爷,官爷,快救救我闺女,救救我闺女吧,她快死啦。”张母一边哭,一边喊,还不住的磕头。
牢头笑道:“不过是吃坏了东西,死什么死。要我说,死了才好呢。死了这案子就结了,说不定大人一高兴,还能放你出去过年呢。”
张大姐闻言,心一下就冷了:“娘,真的是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害死弟弟还不够,还要弄死我。我们死了,你就清净了吗?”
“没有,没有,不是我。”张母直摆手。
张大姐昨晚什么都没吃,今日就吃了一个烙饼,不是她娘下毒,又是谁呢?
想到张富贵临死前痛苦的模样,她心中一阵胆寒,她不想死。
强忍着痛,她爬到牢门前,用手死死抓住牢头的腿:“大哥,救救我,我中毒了,帮我叫大夫。”
“中毒?”牢头轻蔑一笑,“哪里来的毒。你不会想说我下毒害你吧。”
“乌头,乌头的毒。是我娘下的,她想我死。我弟就是她下毒害死的,她杀人了,我要见县令,我要告她。”
张大姐使了全身力气喊出来,张母吓得就去捂她的嘴,牢头见两人拉扯,却不管不顾,只管看戏。
张大姐心更冷了,县令大人真的要她死,要她当替罪羊吗?
“救命呀!”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想自己就快死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意识也逐渐飘散,直到一双赤金乌靴停在她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请大夫。”
张大姐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原来,死竟是这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