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给今日邀请到场的每位贵宾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包含了三层所有品类的商品——经典色的彩妆一套,经典气味的香水一瓶,包括发簪、耳环、项链、手链的整套小彩宝首饰,一副猫眼效果的均号穿戴甲,一只手持镜及其他常用品,是非常有诚意的分量十足的礼品了。
但宋夫人、佟夫人等人依旧慷慨解囊购买了许多商品,光是各种镜子就都买了一大堆,就连陈秀兰都没忍住买了一个八百文的桌面镜,所以她们离开的时候,三层摆出来的商品除了穿戴甲外都卖得差不多了。
其余人离开的时候,满月注意到佟夫人故意落到了后头,心中便有所猜测,果然,佟夫人上了马车后忽而道:“老爷送我的耳坠掉了一只,芳云,你回去帮我找找。”
芳云又转回了福星楼三层,看到满月也没走便笑了:“掌柜的,我们夫人还想与您做一笔生意。”
“好。”
没一会佟夫人也上了楼,语气亲近:“你不妨猜猜我要买什么?”
满月并不推辞,且回答得不假思索:“我猜夫人您想定制落地镜,且不止给自己,还要送人。”
“你这丫头还真是伶俐,”佟夫人满是赞叹,“你猜的很对,那就给我介绍一下不同穿衣镜的区别吧。”
“夫人请坐。”满月让人重新上了茶,这才取出一本画册,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镜子。
椭圆的、长方形的、雕花的、嵌宝的……佟夫人看得眼花缭乱,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迟迟下不了决心,几乎每翻一页都要询问详细数据。
满月不急不躁,始终回答得仔细详尽,不过她也看出来了,佟夫人还是更偏好华丽一点的款式。
想了想,她建议到:“您可以先看看最后两页的镜子,或许更合您的眼缘。”
佟夫人依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映入眼中的是一款欧洲中世界风格的黄金雕花镜,上面还镶嵌了不少晶莹剔透的宝石。
佟夫人果然眼睛一亮,然而片刻后却摇头:“此款太过华丽,用来送礼可能会被退回来。”
满月笑道:“若是将黄金改成白银,宝石减少三分之二,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佟夫人想象了一下,欣喜地道:“如此甚好。”
她立刻下单了一个这样的落地镜,然后又往前翻了一页,看向满月推荐的第二种。
这个镜子不如后面那一页上的样品华贵,重在样式极为特别,是一只硕大贝壳的模样,淡粉色的贝壳流光溢彩,是小姑娘们会特别喜欢的样式。
佟夫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镜子,虽然现在女儿还用不上,但她还是什么好东西都想为女儿备上。
何况佟夫人可记得牢牢的,满月说她的女儿也许有希望恢复视力,那她更要多多准备,等女儿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希望所有的美好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佟香梅眼前。
满月光是定金就收了八两,在加上之前卖出的商品,不但送出去的礼包回本了,还额外赚了一大笔。
满月给的定制时间的三天,三日一到便准时将东西送进了佟家,她离开后没多久,佟家的马车便哒哒哒地驶了出去,低调地进入了县衙后院。
当晚佟夫人精心定制落地镜摆在了县衙后院的正房,宋大人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面镜子不禁大吃一惊:“这面镜子从何而来?”
宋大人公务繁忙,倒是还不知道福星楼又有新东西,就算惊异之余又有些不解:“夫人,平日里人情往来你都很谨慎,今日怎么就糊涂了呢? 这么大又如此清晰的镜子虽然价值不菲,但夫人若是想要,我们也不是拿不出这笔钱……”
宋大人并未生气,宋夫人也没有因为丈夫的话而有所不满,只笑道:“你围观清廉,我又何曾拖你后腿,我已经将镜子前付了一半给佟夫人了。”
“一半?”宋大人若有所悟,“你打算将镜子送去京城?”
此时丫鬟送来温水,宋夫人挽了袖子亲自为丈夫拧了帕子递过去,一边轻声细语地道:“这样好的物件,陛下若是还未用上,我们做臣子的又岂敢先行享受呢?”
宋大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夫人是怕东西出自我手反倒招惹陛下忌讳,佟家商队走南闯北甚至能去邹越,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反倒不让人意外。”
丈夫与自己心意相通,宋夫人十分高兴:“正是,我原想照价与佟夫人,不过她坚持不受,我这才只好出一半。”
“佟家在商贾里已经很是不错,想要更进一步情有可原,为夫上表之时多提他们两句也就罢了。”
宋大人放下心来,便也站在镜子前好好试用了一番,自然免不了啧啧称奇,他在京城也有一二好友,平日通信除了说些不伤大雅的消息,也会了解下京城的流行和趣事,宋大人还记得去年好友信中纷纷提到一事,正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得了不过孩童巴掌大的一面西洋镜,据说能将人的睫毛都映得纤毫毕现,贵妃高兴的不得了,那位进贡此物的人因此得了极为丰厚的奖赏。
据说此人家中本已濒临破产,此去西域算是破釜沉舟最后一搏,没想到还真让他以小博大,因为得了贵妃看重一跃成为京中新贵,被坊间传来传去,成为许多人口中的“幸运儿”。
一块孩童巴掌大的镜子就能有这样的回报,若是这么大一面落地镜……宋大人神色沉吟,片刻后与夫人商量:“你说若我将这镜子以先生的送去京城……”
宋夫人自然知道丈夫口中的“先生”指的是谁,也并不意外有这好处丈夫会先想到那位,她得了镜子一整日,早已在信中想过许多可能,此时轻轻摇头:“陛下对那位一直不肯松口,若突然以先生名义送去此等宝物,恐怕反而引来宫中忌惮。”
她轻叹一口气:“如今老爷您在青阳县为官,距离先生流放之地不远还能照应一二,又有先生的那位弟子暗中奉养,还能保全先生平安,但若陛下再将先生放往他处……”
她并未继续说下去,宋大人已然沉了脸,片刻后摆摆手:“唉——罢了,此物便以青阳县的名义送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