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戛然而止。
一直躲在暗处偷看的柳霜序这才转身离开。
“表小姐……”跟在她身后的笼玉突然喃喃开口。
柳霜序轻笑一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竟然会引到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辜负她往日对我的疼爱？”
“小姐……”笼玉又喃喃一句，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神情，反倒觉得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而是开口，“并非如此，你受了她那么多的屈辱，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小姐这么做，未免是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日后怕是不能再继续留在祁家了。”
柳霜序听了这话，不禁苦笑一声，
她身不由己，更知笼玉也是身不由己的，笼玉必然会将此事告诉祁老夫人，到时候祁老夫人又怎么还会疼爱自己。
她开口：“没事的。”
她能够让宋千月出尽洋相，祁韫泽正好可以将她赶回国公府去，即便是宋千月日后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嫁人，自己也算是解脱了。
那日宋千月说了想叫她继续伺候祁韫泽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原本想着祁韫泽会阻止自己，没想到竟然让萍萍配合了自己，这一切才能这么顺利。
——
夜色降临。
宋千月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啜泣。
周嬷嬷将她搂在怀里安抚，还不忘了替她辩白：“国公爷，国公夫人，咱们小姐一向规矩，又怎么会做出今日的事情来，分明就是被人给陷害了，咱们可不能任由着有人在夫人身边为虎作伥，要为她讨一个公道啊。”
她这话分明就是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萍萍身上。
偏偏萍萍的差事已经了了，自然也就不会去讨好宋千月，而是连忙跪地，道：“大人容秉，夫人早就已经看上了表小姐的未婚夫婿，年前程公子请二人游湖的时候，夫人便已经和程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奴婢害怕，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却被夫人威胁，奴婢这才不敢放肆，却没想到夫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小姐的满月宴上胡闹。”
“萍萍！？你竟然……竟然……”宋千月已经哭得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周嬷嬷早就发现了萍萍的不对劲，偏偏没有证据，只能任由她继续在宋千月身边，如今也只能认命。
萍萍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从怀里掏出了证据：“这是夫人这些日子和程公子往来的信件，还请大人过目。”
一句话便是定死了宋千月的罪名。
国公爷看了一眼来往的信件，便觉得羞愧难当。
要非他已经为宋千月善后过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的这样的事情来，可现在，即便是不想信，也不行了。
他叹息一声，将信件甩在了国公夫人的脸上，怒道：“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国公夫人如今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祁老夫人听了这话，只是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意思。
国公爷虽然没脸继续善后，可到底事关自己的女儿，事关国公府的名声，他不得不开口：“贤婿，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也没有脸面再为她辩解了，只是咱们如今可是一家子，要是事情闹大，丢的可是咱们两家的名声，不如……”
“国公爷是想叫下官这么认下此事？”祁韫泽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您可别忘了，今日来赴宴的多是朝中女眷，此事怕是早就已经传扬了出去，我要是还继续将她留在府上，岂不是叫整个京城看我祁家的笑话？”
“到时候传到陛下耳朵里，他如何想？”
“是我不想劳师动众，还是我畏惧国公府的权势，不得不妥协呢？”
他这话分明就带着些许的威胁。
陛下虽然没有明说，可自打苏暗停去世后，唯一得利人便是太子，陛下早就怀疑苏暗停的死和国公府脱不了干系，要是再被怀疑，只怕国公府岌岌可危了。
国公夫人一心为了女儿，根本就不知朝堂上的事儿，立刻站起来，指责：“难道你还想要休妻不成？”
柳霜序如今就在外头听着，听见这话，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国公爷听了这话，立马瞪了她一眼，转头面对着祁韫泽时候，又不免赔了笑脸，道：“贤婿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你现在和国公府撕破脸，对你的仕途也会有影响，不过我家月儿犯了错，的确是不能继续留下了，不如换了二丫头来给你做续弦，如何？”
祁韫泽虽然如今还比不过国公府的势力，可陛下太过看重他，太子也希望能够拉拢住他，要是真的因为今日的事情失了这个臂膀，可就不值当了。
“国公爷觉得呢？”他勾了勾唇角，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寒意，竟然让国公爷都愣了愣。
怪道朝中会有那么多人畏惧祁韫泽。
要是祁韫泽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那必须成为太子的助益，也只能成为太子的助益。
“贤婿对二娘不满意，倒也无妨，我家中还有别的姑娘——”国公爷细细思量了一番，“不如……”
“不如便叫柳小姐嫁过来吧。”祁韫泽冷冷开口。
“什么！？”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震惊的神色。
国公夫人早就看出祁韫泽对柳霜序的感情不一般，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如今才知，自己没有看错。
她冷笑一声：“该不会是你们两个早就在暗地里私相授受，怕我月儿不同意，这才出此下策吧！”
“我与柳小姐有没有私相授受，夫人还不清楚吗？”祁韫泽自是不怕的。
只是他这一句话，倒是让国公夫人打了个冷颤。
不禁怀疑起是不是祁韫泽已经知道了什么。
祁老夫人更是一脸的震惊，眼底更是闪过了不满。
先不说她先前有心撮合二人，单说，宋千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这样的事情，便可见国公府的女儿都是要不得，哪怕是换了柳霜序嫁过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