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慢慢的起身,脸色却骤然一变,然后整个人又跪了下去,极其狼狈的用手撑着地。
坏了,跪这么久,她的两条腿都已经完全麻掉了。
果然,她一个现代人是适应不了古代的跪坐,早知道之前就动一下了。
可是,那两个男人都纹丝不动,她也不好意思动啊。
结果,现在就她一个人出糗了,而且还是当着长辈的面。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又一下子给败光了,她都没有勇气去看他们此刻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肯定是一脸的惊讶,说不定还想笑。
此刻,老头和杜久山的确都很惊讶,但没有一个人想笑,反而都很关心的看着突然跪下去的姜遇。
杜久山更是起身快步走到姜遇的身旁,单膝跪下,伸手搭着姜遇的肩膀,目光关切的看着她发白的侧脸。“遇遇,你怎么了?”
“丫头,你怎么了?”老头侧头看着姜遇,只是她低垂着头,他完全看不到她的脸。
姜遇攥紧衣袍的布料,咬了咬唇,“我的腿麻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也只能实话实说。因为没人帮忙,她现在根本起不来。
老头微微一愣,这丫头竟然把腿给麻了,难道是因为生长在乡下,很少跪坐的原因?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把腿给跪麻的,而且听着这丫头一本正经的说腿麻了,真的好想笑,当然不是嘲讽的笑,而是觉得好玩的笑。
咳咳,不行,做为长辈,自己要严肃一点。而且现在笑,会伤着这丫头的自尊,那么护着这丫头的杜久山还不得跟他急眼。
只是,憋笑真的好难啊。
好在,杜久山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姜遇的身上,而姜遇又低着头,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憋笑的表情。
唯有杜久山真的担心姜遇跪麻的腿,怜惜的道:“遇遇,我扶你起来。”他其实想直接抱她起来,但知道脸皮薄的她肯定不同意,所以只好用扶的。
姜遇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杜久山用右手抓着姜遇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则揽住她的腰身,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他慢慢的站起来,扶着她往屏风外面的软榻走去。
即便有杜久山扶着,但姜遇的两条腿已经麻到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非常的疼,就像有几万只蚂蚁在咬一样。
明明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但坐到软榻上时,姜遇却有一种酷刑终于结束的感觉。
只是,姜遇还没有来得及吁口气,就看到杜久山突然一掀袍摆,在她面前单膝蹲跪下去,然后麻了的左腿被他一把握住。
白净的脸蓦地一红,姜遇小声的道:“二牛,你做什么?”
杜久山抬眸看向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一样的女子,认真的道:“力度适当敲打一下麻的地方,可以缓解腿麻。”
姜遇抿了抿唇,这个她当然知道,可旁边还有一个长辈在,她怎么好意思让他帮忙捶腿。“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坐着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说完,他便屈指以适中的力道敲打她的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姜遇无奈的叹息一声,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挺霸道的。
而且,看着他认真的给她捶腿的样子,她突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这个屋内最惊讶的就是老头,险些把手里的茶杯都摔了。好家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男人换了一个名字和身份,怎么感觉连性格都变了,竟然愿意为一个女子捶腿。估计他去说给以前那些相熟的人听,都没有人会相信。
一时间,屋内安静无比,只听到杜久山敲打姜遇小腿的声音,还有屋外那些花娘与恩客的欢声笑语。
在杜久山把两条腿都敲打完,那种麻到痛的感觉完成消失,但又产生了另外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以至于姜遇站起来还是有些踉跄。
结果就让杜久山误以为她的腿还是麻的,想帮她再捶打几下。她赶紧拉着他的手,红着脸道:“二牛,已经好了。”
杜久山半信半疑的看着姜遇,“真的已经好了?”连站都站不稳,他实在无法相信她的说辞。
姜遇急忙点头,怕他还不信,用非常诚恳的眼神望着他。“真的,刚刚只是一下起来得太快,所以没有站稳。”
即便她的眼神和语气都非常的真诚,但杜久山还是有些怀疑。“那你走两步让我看看。”
姜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怎么就是不相信她的话呢,她的可信度就这么低?
为了让杜久山相信她真的没有说谎,姜遇只得依照他说的做,四平八稳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再回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杜久山点了点头,姜遇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让他相信还真是不容易。
现在腿也不麻了,必须告辞了。如今身着男装,姜遇便朝老头抱拳作揖,然后率先往外面走去。
跟在后面离开的杜久山,趁着姜遇没注意,和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遇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去开门,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而开门的正是之前领他们上来的那名女子。
女子微微屈膝朝姜遇盈盈一拜,“我送二位下去。”
如今知道杜久山没有在花楼沾花惹草,姜遇对这些苦命的女子也没了成见,反而还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态度自然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十分的温柔且谦和。“有劳你了。”
女子自然也察觉到姜遇的态度变化,但却不知道是因何而改变,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多了几分真诚。“不敢当。”
此时,杜久山也已经走了过来,二人便由女子领着由原路返回。
现在已是深夜,但花楼里仍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或者说是最热闹的时候。
之前被那些花娘围着调戏,姜遇都没顾上打量花楼里的布置。如今没了旁人纠缠,总算是可以细细的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