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怯怯看着相公,咬着唇红了眼眶。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婆断了相公的读书路,连连低头认错。
“娘,是儿媳的不是,儿媳知道错了,还请娘消消气,莫要错怪相公,儿媳日后再也不敢了。”
赵氏攥紧身侧的两只拳头,眼见多年来放在心尖上疼的老儿子,一把鼻涕泪的跪在跟前,到底是软下心性。
但从今天开始,她要是再不好好整治,日后还不一定给家里闯出多大的祸事。
只怪她和当家男人的放任,才让这儿子学了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手段。
一大早触了老娘的霉头,贺丞景赶紧夹起尾巴,连带着约束林氏。
生怕在他来年考下秀才之前,真被老子娘断了读书考试的银子。
——————
接下来晒谷的日子里,村民们都没闲暇的功夫聚在一起唠嗑。
万河村有一片干净的晒谷场,村里人家院子小的,会挑谷子到场地铺开晾晒。
徐家的院子虽不小,但二十亩的收成稻谷却也不少,除了晒满院子,每日赶早徐锦贵都会挑几担子到晒谷场,而田草则负责在晒谷场边看着。
这个时候,家里有孩子的都派上用场,每家每户都让孩子在晒谷场守着自家的稻谷,无非是担心谷子被有心人悄摸偷一把。
秋收后的暑气依旧炎热,当空的日头如同烧红的火球,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一处通往北地的荒凉山路,一行身穿囚衣镣铐枷锁的犯人,被几名配刀的解差驱赶前行。
烈日当空,加之连日来的徒步,受过刑罚重伤的犯人,艰难支撑孱弱的身子挪动脚下步子。
但,倘若走慢一步,便会遭受解差无情的鞭打及谩骂,贺金莲本就虚弱的身子骨,根本禁不住持久的折磨。
现在的她形容狼狈,面色苍白,干裂的嘴唇满是渗血的痂口。
束缚在脖子上的夹板,几乎费尽她所有的力气,才不让身子轻易倒下。
每挪动一步,都是她拼尽全力想活下去的信念。
忽然,她脚下被硬石磕绊,整个人不受控地栽倒在地,瞬间疼得脑袋发昏,眼前视线一阵一阵发白。
这个时候,随行的解差手上毫不留情的挥动鞭子,一下下抽打在她的身上。
她身上白色的囚衣浸染了参差不齐的血痕,可见在此之前,没少挨打。
走在前边的贺年生,气若如丝地喘了好几口气,在被发配流放之前,他才挨了五十板子,没有伤药,更没让他伤口愈合,官差就给他扣上镣铐枷锁,将他们一家赶往北地。
贺重启也好不到哪去,作为案件重要犯人,身体的刑罚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现在他们一家都被发配流放,谁都顾不上谁,只愿这一路顺利的活到北地。
相较而言,村长娘子似乎少遭些罪,除了狼狈饥渴以外,精神头是几人中最好的一个。
见后头的贺金莲被鞭打得连声讨饶,村长娘子厌恶得嘴角冷嗤
心里直认为他们家之所以落难,皆因娶了贺金莲这个丧门星,打从贺金莲来到他们家,便没有一件顺心事,如今还遭此横祸,更是让她恨毒了贺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