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明华园内,清冷的月光洒在屋内的红木案几上,映得几分静谧。然而,这份静谧并未维持太久。
“咚咚咚!”
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惊破了夜的沉寂,也惊扰了榻上两人未尽的温存。
萧长瑜素来在军中习惯了浅眠,第一声敲门便让他警觉地睁开双眼。他侧耳一听,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熟悉而急促。他心下一凛,知道定是有急事来报,否则深夜不会如此惊动他。
身旁的顾明书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扰醒,微微蹙眉,带着几分惺忪之色,努力睁开双眼:“怎么了?”
萧长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沉声道:“我去看看。”随后抬高声音厉喝道:“何事?这般急促!”
门外立刻传来李庭低沉的声音:“将军,我是李庭,属下惊扰您了!因事发突然,不得不速来禀报——孙玦被人杀了!”
萧长瑜闻言,脸色陡然一沉,顿时坐起身来,迅速披上外袍,快步走向门口。他一把打开门,只见李庭神情凝重,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得夜色森冷。
“孙玦死了?”萧长瑜目光锐利,声音低沉如寒潭。
李庭拱手,点头道:“是。就在狱中被杀,死状极其凄惨,喉咙被割破,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喊叫。”
顾明书听到这话,彻底清醒了,他连忙起身披衣走到门边,眉头深皱:“狱中戒备森严,他如何被杀?可曾查到凶手?”
李庭脸色微沉:“属下刚收到消息时,大理寺卿修道茂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了,但目前尚未找到凶手。不过,属下最近密切关注着孙玦,发现他曾与刑部左侍郎周靖川暗中有所勾结,过去曾共谋多件机密之事。如今孙玦一死,许多关键证据也随之湮灭……属下怀疑,此事恐怕不简单。”
萧长瑜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低声道:“皇上可知此事?”
李庭摇头:“尚未。消息传入宫中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萧长瑜沉思片刻,抬眼看向顾明书,目光深邃:“明书,我得亲自去趟大理寺查探一番。这件事不是小事,孙玦是因为你的事而入狱,如今他横死狱中,难保不会有人借机诬陷你。”
顾明书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不安:“长瑜,真的会有人故意诬陷我?”
萧长瑜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语气沉稳而坚定:“我必须亲自去趟大理寺。想必此事牵连甚广,恐怕不仅仅是要灭口孙玦,更可能是有人在借机挑起新的风波。”
顾明书微微咬唇,沉声道:“可有可疑之人?”
李庭拱手道:“将军,属下虽无确凿证据,但刑部左侍郎周靖川的嫌疑最大。他与孙玦过往交情颇深,两人同为刑部左右侍郎,若孙玦在狱中开口,他必然难逃干系。”
顾明书听罢,心头愈发沉重,低声自语:“昨夜……陆庭轩在我这里,我们还说了许多话……到底说了什么,我为何记不清了?”
萧长瑜一听,眉头顿时皱紧,目光幽深地望着他:“昨夜陆庭轩在你这里?”
顾明书心头一跳,连忙解释:“他只是与我讨论铺子的合作事宜,我们确实交谈了许久……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起有任何异常。”
萧长瑜没有再问,语气缓和了几分:“无论如何,孙玦之死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你先待在明华园,不要轻易外出。我会让宁伯和陆庭轩暂代你的事务,一切等我查明再议。”
顾明书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去吗?需不需要我陪你……”
萧长瑜轻轻一笑,抬手抚过他的发丝,柔声道:“你安全,我心里才踏实,此事无需你忧虑思重,我自会护你无虞。”
说罢,萧长瑜伸手将顾明书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像是要将这一刻深深刻入心底。他低声道:“明书,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加派人手护住明华园前后院。切记,不要出门,有事就让手下人先行代办。”
顾明书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心头涌起一丝酸涩。他轻轻点头,哑声道:“我知道,长瑜,我只是担心你,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有事马上派人告诉我。”
萧长瑜微微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随即果断转身,大步走入夜色之中。
顾明书站在门口,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的隐忧却怎么也无法散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仅仅是一个意外。
夜色依旧很深,顾明书却迟迟无法入眠。他坐在桌前,掌心轻轻揉着眉心,心头翻涌着不安的预感。萧长瑜匆匆离去时脸上复杂的神色,他至今仍未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