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安从花厅回了清梨院中,她回了清梨院便叫翠微收拾了些伤药,打算一会儿给裴静怡送去。
翠微把药膏补品装好,提着小包袱走到江锦安面前,把里头的东西给江锦安看:“姑娘看看还要些什么?”
江锦安接过包袱看了看,“这些就够了,一次带太多东西出去未免叫人看出些什么来,你去寻个篮子将这些放进篮子里,盖上个方巾,别叫人瞧出端倪。”
门房处小厮一个个火眼金睛的。
翠微点头,“我这就去。”
收拾好了东西主仆二人一起往府外去,门房处小厮见了多嘴问了一句:“姑娘叫翠微姐姐提着这篮子是去做什么的?”
江锦安睨他一眼,笑意极淡,却足够叫人胆寒,她冷声道:“我带着人去做什么也得同你知会了,不过是叫翠微买些丝线好装着回来,倒被你抓贼一样盘问,你这脑袋若是不要把便捐出去,别在这里多嘴惹我厌烦!”
那小厮慌忙赔着不是,翠微瞪他一眼:“知道自己做错了还不去一边儿挺尸去,没得惹姑娘生气!”
那小厮忙退了出去,待江锦安主仆二人离开后却是呸了一声:“我呸!本就不是府中亲女儿现在还摆起架子了,这般张狂往后只会跌的更惨!”
这一切落在要出府江淮眼中,他大步走过去,眸子危险眯起:“你方才说的什么?”
那小厮没曾想会碰见江淮,小声到:“小的方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你是觉得我聋了不成?”江淮厉声道:“她到底是这府里的二姑娘,也容得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践?青斋,把他带去后院打上二十大板,若是再不知错便直接打死!”
那小厮也只是听了府中其他人议论说江锦安不得宠,因此才拜高踩低的,谁曾想就这么巧被江淮撞见还挨了打了?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任凭他如何求饶都不管用,那小厮被人拖着走远哭求声愈发远了。
江淮神情也未放松片刻,这府里人拜高踩低,这次是被他撞见了,私下里还不知如何作践江锦安呢。
江锦安与翠微自是不知走后发生的事。
裴静怡养了这几日身子好了大半,只是精神不济。
江锦安把翠微炖的补品端给裴静怡,又拿了些银子交给她:“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我这几日出来的太勤,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裴静怡点头,“多些姑娘还记挂着我。”
她说着又咳嗦起来,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的伤还在流着血。
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江锦安也不知如何宽慰,只嘱咐了裴静怡养好身体,便回了侯府里。
朝中近几日出了一桩大事,镇国公自请辞去职务回京安养,说是因伤势不能担任军中将领,此刻镇国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这消息委实令江远兴摸不着头脑,起先是陆清渊请辞,辞去了刑部要职,如今镇国公放着边疆五万大军的兵权不要,也请辞回京。
江远兴道:“陆家人这是发了癔症,接二连三的犯起蠢事来。”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陆家父子这一折腾,东宫在朝中是半点势力都没有了,萧崇安身后空无一人,如何又能跟七皇子抗衡?
江远兴道:“淮儿早听越洲说了,陛下有意为七皇子封王,到时宁妃娘娘位份再晋上一晋,能把皇后拉下马也说不准。”
江老太太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她道:“且不说陆家父子何等机敏,单凭陆宛平的心计,也不会容许这父子二人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兵权,这后头应当有什么是咱们不知情的。”
江远兴沉思片刻:“如今娇儿在宫中做伴读,若是母亲觉得不放心,那便让娇儿打听打听风声。”
江老太太点头:“娇儿日日陪伴着长公主殿下,瞧着应当能知道几分内情。”
朝野上下因为镇国公回京的事动荡着,武将都想接下镇国公手中的军权,文臣都琢磨着是否要在七皇子和太子之间做出选择。
朝野不安,宫中也受了影响。
江锦安这几日觉得萧昭兴致并不怎么高,连萧崇安也是如此,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闷闷不乐的。
这几日萧昭都不叫江锦安为她作画了,对人更是没好气儿,昨日还因为一点小事责骂了江娇。
江锦安于是更加小心,她还指望着萧昭帮李韵文嫡姐讨回公道呢。
江锦安小心的端了一盏热茶捧给萧昭:“殿下来了这么久都不曾用过水,想来是口渴了,殿下快用盏茶吧。”
萧昭唇上都干的起了皮,想来是心火旺盛,只是不知萧昭这火从何而来。
萧昭瞥见是江锦安,接过茶盏正要喝,余光瞥见进来的陆清渊,像是发脾气似的将茶盏重重拍在桌上,别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
原来这脾气是冲着陆清渊的。
江锦安揉了揉鼻尖,扫了陆清渊一眼,陆清渊挑了挑眉,一贯的散漫随意。
江锦安将茶盏收走,回了自己位子上等着夫子来。
江娇把方才萧昭的神情看在眼底,想起祖母交代自己话,江娇心想,镇国公是不曾留什么后手的,若是有萧昭也不必如此心急了。
课业结束后,江锦安原想着问问萧昭可否需要自己再去长乐宫做画,先头那幅画还未临摹完。
可萧昭却耍起小性子来,忽的将面前书案踹翻,身旁宫人拉都拉不住,萧昭怒气冲冲,撅着嘴不发一言。
萧崇安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萧昭的委屈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你凶我,这满天下就我一个向着你,可还有别人向着你了?谁不是向着自己爹爹自己哥哥,谁为你想过?”
萧昭并非不心疼自己舅舅,可是宁妃本就得宠,若是舅舅没了兵权自己兄长在朝中又该如何立足?
父皇本就更加偏爱萧崇楷!
萧崇安看了眼陆清渊,萧昭说这话也不知陆清渊如何想。
“兄长勿怪,昭儿是糊涂了才说的胡话。”萧崇安一脸担忧,“兄长别放在心上。”
陆清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萧昭听见这话心中委屈,一下子落了眼泪:“我糊涂?是你糊涂才是!”
她气闷的跺了跺脚,径直冲出了崇文馆去。
江娇见状立刻追了上去,“殿下!殿下您慢些跑!外头天冷呢!”
江锦安则是还糊涂着,不知萧昭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昭穿的单薄,这一跑萧崇安心中如何不急?
给陆清渊赔了个不是也追了出去,崇文馆里一时间只剩下江锦安与陆清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