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安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被江娇敏锐的捕捉到,她恨自己?
从来都应当是自己恨她才对!
江娇弯唇,自顾自笑着,装傻充愣的本事她自是一流,面对江锦安的逼问江娇也只是一句:“我不知妹妹在说些什么。”
江锦安松开抓着江娇的手:“姐姐说不知那便算了,只希望姐姐是真的不知,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小心恶果反噬自身呢。”
江娇睨了江锦安一眼,笑容几乎要扭曲在脸上,她仍装着无辜模样:“妹妹受了惊吓,竟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江锦安也不愿再同她争辩些什么,外头萧昭已经到了,要派人送她回侯府歇息。
萧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江娇:“你可要一同回去?”
江娇温婉一笑,行礼道:“妹妹瞧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还是留在宫中陪伴殿下为宜。”
萧昭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这头马场的事虽说萧昭有意摁下,却还是传进了沈荣宁耳中。
手中茶盏陡然滑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沈越洲起身,关切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沈荣宁摇了摇头,问来报信儿的宫人:“那江二姑娘如今怎样了?可曾受伤?”
“娘娘宽仁,对江二姑娘这般上心,真是菩萨心肠。”沈荣宁的贴身嬷嬷房嬷嬷在一旁道:“若是江二姑娘得知娘娘这般关切,想必要喜不自胜呢。”
“是。”沈荣宁定了定心神,抓房嬷嬷的手却不断的收紧。
直到听了那宫人禀报江锦安并无大碍后沈荣宁才放下心来。
她对沈越洲道:“说起来她也算咱们沈家之人,你莫忘了出宫后去城阳侯府看看江二姑娘。”
沈越洲点头:“一切都听姑母安排。”
沈家和江家是世交,关系也当细细维护。
沈荣宁说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同沈越洲说了两句旁的,话题竟又绕到了江锦安身上:“你二人这婚约虽说两家早已默认作废,可也该尽快把这婚事给退了。”
沈越洲点头:“姑母所言极是,只是到底顾及着锦安的颜面,这才一直拖着。”
沈荣宁却道:“快刀斩乱麻,你很不该迟疑的。”
沈越洲沉思片刻:“我回府后同父亲商议过,择日上门退亲。”
沈荣宁这才安了心,“早就该如此的。”
沈越洲又问:“过些日子就到年关了,父亲让我问姑母他可否进宫来给姑母请安。”
“不必了。”沈荣宁皱起眉,满眼皆是抗拒:“我累了,你还是退下吧。”
“那姑母好好歇息。”沈越洲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房嬷嬷走上前:“娘娘还是不肯原谅侯爷。”
沈荣宁冷笑一声:“我本可以不入这深宫之中的,是哥哥逼着我,把我送了进来,我从十四岁起就在这宫里,日日夜夜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嬷嬷,我什么都没了当初我本可以嫁给旁人的,都是兄长兄长那般狠心,我凭什么要原谅他?”
沈荣宁抚摸着满头的珠翠,笑容苦涩:“兄长要我争宠,要我为家族铺路,我为了家族筑成一个又一个错,我没什么欠他们的。”
房嬷嬷叹息一声,良久才道:“娘娘心中才是最苦的。”
沈荣宁抹去眼角泪水,换上一副狠戾模样,她轻轻弯着唇角:“嬷嬷说错了,我没什么苦的,既然一步错步步错,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太子之位必定是我楷儿的,那后位也理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