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看来是最好的法子。
屠三刀收了铁拳,对沈娇拱手道:“承让。”
沈娇笑着问:“说吧,李云柏在哪儿?”
屠三刀:“想见我家主人,那便请夫人与我走一趟。”
沈娇应得很干脆:“好。”
说完,顺势便丢了钢刀。
那玩意太次,拿着也不漂亮。
屠三刀极少见到如此有胆识的人,还是个女人,心中也是敬佩得很,便转身吩咐贾县令安排车马相送。
沈娇也与银镯珍珠等人交代妥当,便只身上了屠三刀的马车。
马车四周门窗全被黑布蒙上,只余天窗开了个碗口大的透气顶。
车轱辘颠颠簸簸,沈娇干脆躺在里面抱臂小憩。
等到了目的地,屠三刀在外头喊了两声还没人应。
他以为人跑了,慌张吩咐打开门时,沈娇已经舒舒服服的在里头补了道觉。
“到了?”沈娇一脸睡眼惺忪的伸头望了望,“这是哪儿?尚书府?”
屠三刀:“……”
他侧身让开,面前出现一幢古色古香的庭院,看着高大气阔,却没有门匾。
“我家主人已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夫人,请进去吧。”
四周花木丛生,原本应该幽香宜人。
但沈娇下车后,却敏锐的闻到一丝不易觉察的味道。
她点点头,从容的踏进庭院,身后大门便当即重重封合,像是彻底隔绝出两个世界。
沈娇才刚刚回头望了一眼,屠三刀便一脸警惕的顿住。
她见到后,直笑得一脸诙谐:“你放心,我不是要逃走,不会砸了你的差事的。”
屠三刀:“……”
他冷哼一声,扔下沈娇,自己率先踏进内院。
身后还有七八个护卫跟着,沈娇也没想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只是隐约有种感觉,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似乎沾满了悲鸣与绝望。
这幢新庭院,应该与易方巷那处的一样,不知沾染过多少稚嫩的生命,和吞噬过多少纯净的灵魂。
内院正堂中,烛火耀眼如同白昼。
“明堂正道”匾额下,负手站着一位背影清癯干瘦的中年男子,衣着低调奢华,像是专程等候在此处。
沈娇入内后,没有先出声,而是细细打量此人的背影,是否与记忆中的一样。
李云柏缓缓转过身来,苍白如纸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也没有颊肉,瘦得几乎都能看见这张皱巴巴的皮肉下,包裹着的森森白骨。
沈娇没有先出声,而是任由对方打量探寻自己,脸上一直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便是沈行之的女儿,沈娇?”
“正是。当年我父亲死于李大人之手,今日我来向大人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