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罗罗从袖中掏出小瓷瓶,给她们先上药,“先涂这个止痛,回星罗苑我再给你们把毒针拔出来。”
桃儿和春荷都是灰头土脸的,尹罗罗虽然是被保护的那个,但身上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往日白嫩的小脸都是灰扑扑的。
阿渊缓缓蹙起眉心,他还是喜欢被人保护得一尘不染,像个陶瓷娃娃的尹罗罗。
“小姐,药圃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马蜂?”桃儿疑惑不解。
“有人将马蜂放进来了。”阿渊道。
他环顾四周,顺着空气中细微气息,走向一处密集草丛,将一只硕大的空蜂巢踢了出来。
尹罗罗望着那只蜂巢,紧紧蹙眉道:“是谁做的?”
陆府都知道药圃是她种植草药的地方,平日里只有她会常来,是谁居然想用马蜂来害自己?
阿渊从蜂巢上嗅到了一丝丝隐秘气味。
他想他猜到是谁做的了……
眼底浮出一缕幽寒晦暗。
—
陆君之对这些毫无所知,两日后忽地收到了贺承允的邀请,邀他去一品楼相聚饮酒。
他并未多想,吩咐书意去备车,换了件鸦青色素面直,就准备去了。
却在上车时,腿膝一疼,险些落下马车,幸好车夫及时扶住了他。
陆君之有些心有余悸地坐进车厢,抬手抚上了腿膝。
上次的腿伤虽然治好了,但是偶尔还是会犯,阴雨天骨头缝隙里透风似的疼。
虽然他还年轻,但若想完全恢复,还需要长年累月的精心疗养。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品楼门前。
陆君之扶着书意下马车,由店小二在前头引着进了二楼雅间。
抬手敲了下门,就面含笑意推门而入。
“贺兄。”
贺承允听见门响,眼皮轻轻一跳。
抬起头来时,面上已无异样神色,站起身笑着迎他:“子慎。”
陆君之径直来到贺承允身边落座,“贺兄近日不是忙么?怎么忽地邀我来饮酒?”
贺承允拍了拍他的肩头,半是开玩笑地道:“为兄这不是想让子慎帮忙,弄一张请帖吗?”
陆君之惊讶,“贺兄想要什么请帖要不到,居然需要愚弟的帮忙?”
“中书侍郎大人不是要去你们陆府吗?”贺承允笑道。
潞州的高门大户早就知道龚大人不日就到的消息,而像贺承允这样消息更为灵通的,连龚大人是专程去陆府看望尹罗罗的事都一清二楚。
潞州可有许多人削破脑袋想去攀攀关系。
“贺兄想要,愚弟自然拱手奉上,只是……”陆君之仍有些不解,“贺兄一直在盛京,与龚大人搭线还需要来潞州?”
贺承允摇摇头,道:“子慎有所不知,这位龚大人性子执拗,眼里容不得沙子,压根不沾官场交际,连请他喝杯茶都难得很,眼下我也得沾一沾你们陆家的光。”
陆君之心下了然,又借着饮酒的空挡,明里暗里向贺承允打听了不少龚大人的过往与喜好。
慢慢的心里就有底了。
这位龚大人是个真心爱才的,这就有办法了。
酒局到了一半,两人都有了几分微醺,贺承允饮了一口酒,攀上了陆君之的肩。
似是忍不住吐露心声,“子慎……我还是忘不了,忘不了白姑娘。”
陆君之脸色微微一变。
却又听贺承允继续道:“你,你能否将白姑娘所住之地告诉我……或许我见了她一面,就能彻底死了这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