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祭灶这天,傻柱抡着炒勺敲响搪瓷盆:\"领蜂窝煤喽!\"四合院的老槐树上积着残雪,二十几个街坊在煤堆前排成歪扭的长龙,呵出的白气混着煤灰往天上飘。
\"满仓!\"许大茂蹬着加装木托架的自行车冲进胡同,\"你要的洋灰袋子!\"车后座绑着鼓囊囊的麻包,\"东郊水泥厂刚拆的包装,这帆布比供销社的还结实!\"
李满仓抖开印着\"东方红\"字样的帆布,朝西厢房喊:\"小翠!把防火漆刷子拿来!\"自打故宫漆器修复组发来邀请,院里支起的晾布架就没空过。聋老太太眯着眼穿针引线,把帆布裁剪成防火罩的雏形。
\"李哥!\"棒梗举着冰猴儿从月亮门窜进来,\"王大爷说废品站新到批蜡果树!\"冰猴儿尖啸着撞上煤堆,溅起一蓬黑雪。
秦淮茹拍打着棉猴儿上的煤灰笑骂:\"小祖宗,蜡果是供销社橱窗的摆设\"话音未落,李满仓已经抓起棉手套:\"走!瞧瞧去!\"
废品站后院堆着半人高的蜡制瓜果,在冬日阳光下泛着油光。李满仓捏了捏发硬的苹果模型,突然抄起榔头砸开——蜡壳里竟裹着个完好的黄铜模具。
\"五五年国庆游行用的道具!\"跟来的赵文博激动得旱烟杆直抖,\"我说当年蜡果车怎么突然不用了\"
腊月廿八,轧钢厂礼堂张灯结彩。严馆长捧着蜡制蟠桃直吸气:\"用游街道具改防火漆模具,亏你们想得出来!\"展台上,二十四节气防火罩列成阵势,惊蛰罩上的雷纹还是用许大茂找来的唱片刻的。
开展当天,傻柱带着食堂帮工支起油锅。焦圈儿在沸油里舒展成金环,裹着防火罩图案的传单当包装纸,香脆混着油墨味飘满礼堂。小翠领着女学员给参观者发\"平安果\",蜡制苹果里藏着防火漆配方卡。
\"同志们!\"严馆长突然敲响铜锣,\"刚接到通知,咱们的防火罩要参加广交会!\"欢呼声中,许大茂蹿上条凳:\"我提议今晚吃褡裢火烧庆功!肉馅我出!\"
年夜饭的炊烟还没散尽,四合院就迎来不速之客。穿呢子大衣的华侨商人操着粤普:\"李先生,我们在旧金山唐人街看到报道\"他打开皮箱,整沓美金压着张老照片——被熏黑的关帝庙横梁上,雷击木雕的避火兽完好无损。
元宵节刚过,东厢房传来锯木声。李满仓按华侨给的尺寸雕刻关公像,傻柱举着改装的喷灯过来:\"用花椒油熏烤,保管木头不裂。\"火焰掠过木纹,金丝楠泛起琥珀光,看得华侨直念阿弥陀佛。
二月二龙抬头,轧钢厂车队浩浩荡荡开进胡同。李满仓望着塞满院子的金丝楠原木发怔,严馆长笑着递上介绍信:\"缅甸华侨捐的,指名给防火木雕项目。\"许大茂趁机往兜里塞刨花:\"这可是能换外汇的宝贝\"
惊蛰前夜,暴雨突至。李满仓冲进库房抢运木料时,忽见雷光中金丝纹路扭曲成陌生图腾。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出现在闪电里:\"后生,这是鲁班锁的雷火纹!\"
清明这天,故宫神武门前排起长队。李满仓团队支着桐油布摊子,现场演示古法防火漆制作。小翠把蜂蜡熬得咕嘟冒泡,傻柱拿炒勺舀起金灿灿的漆液:\"瞧好喽!这手艺能保千年古建!\"
突然有个穿列宁装的女干部挤进来:\"同志,能修复箭楼的风铃木托吗?\"她抖开包袱皮,焦黑的木构件上隐约可见朱雀纹——与棒梗的风筝图案一模一样。
立夏时节,前门楼子脚手架林立。李满仓腰系麻绳悬在飞檐下,手里刻刀游走如飞。底下围观的人群突然骚动,只见许大茂蹬着挂满铃铛的三轮车绕场吆喝:\"瞧一瞧看一看!防火木雕现场卖!\"
修复完工那日,晚霞把箭楼染成金红。当最后一块雷击木托架归位时,七十二只铜铃齐鸣,声浪惊起满城雨燕。穿中山装的领导握住李满仓的手:\"年轻人,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匠人!\"
回到四合院时,月亮正挂上老槐树。赵文博醉醺醺地拍打新挂的\"非遗工坊\"铜牌:\"值了!这辈子值了!\"西厢房传来留声机声响,《步步高》的调子混着槐花香,把奖状上的金粉都熏得发亮。
小翠忽然指着天空:\"快看!\"只见棒梗改良的风筝在夜空中闪烁,防火兽纹里嵌着的萤石粉泛着幽幽绿光,像条青龙游过银河。
三伏天的知了吵得人心慌,傻柱光着膀子往青石板上泼井水:\"这老天爷是要把人熬油啊!\"凉气还没散尽,许大茂就蹬着挂满冰棍箱的自行车冲进胡同:\"败火!小豆冰棍管够!\"
李满仓蹲在东厢房檐下雕着块枣木牌,汗珠子顺着刻刀往下滴。小翠举着蒲扇给他扇风:\"满仓哥,街道说让咱给大杂院雕防火门牌,这单接不接?\"
\"接!\"赵文博的旱烟杆从西厢房窗户探出来,\"正好试试新调的防火漆。\"老人脚边堆着泡桐花泡的釉浆,混着槐米熬的胶水,在蝉鸣里咕嘟冒泡。
棒梗带着半大小子们挨家量门框尺寸,裤腰上别着聋老太太给的皮尺。路过中院时,三大爷的画眉突然扑棱翅膀:\"着火了!着火了!\"惊得刘婶抄起水盆就往公用水管跑,却见傻柱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
\"虚惊一场!\"秦淮茹笑着递过刚冰的绿豆汤,\"要我说,防火门牌得配上口诀\"她哼起自编的莲花落调子:\"东家西家仔细瞧,防火牌儿挂得高——\"
话音未落,天际滚过闷雷。许大茂抱着冰棍箱往家窜:\"要坏醋!我那库房顶棚漏雨!\"话音未落,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砖上,腾起呛人的土腥味。
暴雨倾盆时,全院老少挤在东厢房串防火珠。小翠教女学员们用蜡果模子浇琉璃珠,傻柱拿炒勺搅着松香,满屋飘着树脂香。突然\"咔嚓\"一声,院当间的老槐树杈裂了道口子。
\"接雨!\"李满仓抄起雕防火兽的边角料往树杈裂缝里楔。金丝楠木遇水泛出荧荧青光,竟把裂口撑得严丝合缝。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立在雨帘里,银发沾着水珠:\"这可是老辈说的"青龙衔枝"\"
雨霁天晴时,街道王主任领着人进院:\"老李,华侨送你的新鲜玩意儿!\"掀开油布,台海鸥牌电风扇呼啦转起来,吹得防火罩设计图满院飞。棒梗追着图纸跑,忽然指着墙根:\"这儿长蘑菇了!\"
许大茂扒拉开青苔,眼珠子瞪得溜圆:\"这这是灵芝吧?\"赵文博的旱烟杆差点掉地上:\"雷击木引来的仙草!\"
立秋那天,四合院支起八仙桌。砂锅里炖着灵芝老母鸡,香气勾得胡同口的野猫直挠门。李满仓把雕好的防火门牌分给街坊,黄杨木牌上雷火纹里嵌着荧光粉,暗夜里像星星落满屋檐。
当晚,严馆长坐着红旗轿车进胡同:\"小李,亚非拉青年联欢会要咱出件国礼\"话音未落,许大茂从晾衣绳后头探出头:\"能换外汇不?\"
月光漫过防火兽门牌时,李满仓摸出华侨送的电子表。绿莹莹的指针跳向子时,西厢房传来聋老太太的呓语:\"宝华楼的更钟该上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