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我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着这记欢快的童音,不用回眸,顾瑶都知道是谁?
但当她回眸望去,发现不是包子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岁数不大,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修长、面色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却又神情恹恹,眉宇间透着一种疏离。
看着他与包子近乎五分相似的容颜,顾瑶猜测这位大概就是贾府那个倒霉大少爷了。
果然是他。
倒霉大少爷虽然面色清冷,但好在说话很有礼貌:“各位,我乃谦儿的兄长贾莫为,此次前来乃受家父之命,特意送翰辰学院历年来入学试卷。”
语罢,他便将一沓资料递了上去。
顾瑶礼貌接了过来,并且极为热情道:“有劳大公子前来送资料,真是太辛苦了,快请坐。”
随即,她便要唤双胞胎上茶,哪知贾莫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不必客气,既然资料已送达,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行完礼扭头就大跨步离去,顾瑶喊都喊不住。
包子也很愁,他眼珠子轱辘一转,身子就踉跄往地上摔去,顾瑶赶紧去接他,他趁机小声道:“姐姐,您别和我大哥计较,他自闭了,平素在府里都不见人的,今日是我央求了他半晌才答应陪我一起来送资料的我可怕他一个人想不开了”
说到这里,包子眼圈都红了,他自幼别人家的优秀孩子哥哥怎滴就遭了这无妄之灾啊?
顾瑶自然不会计较,之前贾正就已经给她透露过这件事,她也许诺贾正,她们家随时欢迎贾莫为的,毕竟一千两银子呢。
她也是眼珠子一转:“大公子,包子身子不适,不如今日就先住在我们家吧?”
贾莫为道:“有劳沈大嫂给家弟请大夫。”
顾瑶喊道沈宴:“相公来给包子瞧瞧。”完后,怕贾莫为怀疑,又特意解释道,“我相公乃神医之徒,虽未出师,但简单病都可以看的。”
贾莫为对沈宴拱手:“有劳沈大哥。”
他哪里会多想,他只是想赶紧回府,他不想见人而已
沈宴哪里懂医术,回了贾莫为一礼,便装模做样给包子把了脉,许久才淡定开口道:“大公子不必担心,包子不过着了凉,有些发热,并无大碍,我且开个方子,熬几副药,好好休息几日便无碍了。”
沈宴一本正经说着,贾莫为认真回着。
“多谢沈大哥,既然谦儿无碍,那我便先回了,届时我会派人前来接他的。”
他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亦如同窗对他的嘲讽。
“哟,没想到咱们的神童还作弊呢,没准这么多年来做的文章就是花银子找高人做的呢。”
“就是呢,要不能干这自毁前程的事,现下好了吧,被朝廷除了名,永不得再科考。”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不能再科考了还活着什么劲啊?回家啃老去吧!哈哈哈!”
贾莫为的思绪又回到了被抓到现行的那日,可那纸条不是他的啊,他寒窗苦读十二年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能够一朝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证明自己吗?
然而,那一纸作弊的指控,却将他所有的梦想和希望击得粉碎。
他明明没有作弊,却百口莫辩,最终只能接受被除名的命运。
那些曾经对他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如今都变成了嘲笑和讽刺。
他想要辩解,想要敲鼓鸣冤,可父亲却说民不与官斗,罢了,能平安出来就够了
他是出来了,却是自闭了
包子见哥哥还要走,立刻氤氲着两眼,委屈道:“哥,我都病成这样了,您却要将我一人留在这里?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等我好了再一起走吗?”
贾莫为最终放不下弟弟,勉强答应了下来,却还是受不了这么多目光。
“有劳沈大嫂为我准备一间房,我想歇歇”
顾瑶自然应下,她吩咐双胞胎扶包子回屋,便笑着引贾莫为去了隔壁菜园子。
“这边虽是菜园子,但这边清净,大公子就住我弟弟的房间吧。”
言语中,她便收走了床上的铺盖,并且重新铺上一层新铺盖。
“这些都是新做的,大公子放心用,哦,对了,隔壁住着的是我爹娘、再隔壁就是我和相公,有事直接唤我们就成。”
说完,她抱着铺盖便想离去,却听见了贾莫为的呢喃小声:“我的到来分开了你们一家人”
他果然是个煞星,不仅连累家里耗费一半家产救他出来,如今还连累人家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分开住
顾瑶不在意道:“咋会呢?我弟弟睡觉磨牙又打呼,我早就想一脚踹他去祸害别人了,大公子这是在成全我。”
说完,她便笑呵呵离去了,留下贾莫为一人发愣
来到隔壁,放下手里的铺盖,顾瑶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贾莫为和贾莫谦二人虽为亲兄弟,却是两个极端啊,一个是心思细腻,极为敏感,另一个则是自来熟,惹人嫌不自知哦,不,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沈宴见她唉声叹气,也不由锁了锁眉:“若你觉得心里有负担,那咱便将贾老爷的一盒金瓜子退回去,从此不相往来吧。”
闻此,顾瑶不满嗔了他一眼:“你可做个人吧,这是钱的事吗?我是真的为包子他哥感觉到可惜,听贾叔儿说,贾莫为自幼便被称为神童,九岁童生,十二岁秀才,文采飞扬,是多少学子仰望的对象,若是不出了这档子无妄之灾,有很大希望中得前三甲的”
听到这里,沈宴开始有些吃味了,他冷声打断道:“人各有命!若不断腿,我也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