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由此知道了为何自己心情总是很差……”
她抬眼看着诸葛琮,笑道:
“我在不甘。”
诸葛琮也看着她,随手打下了一个“墙风壁耳” ,将闲杂人等都隔绝在外。
刘婠似乎无知无觉,继续说道:“我在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男子总能占尽世上一切好处,享受着女子们的骨和血,凭什么能压迫着女子们跪下三百年?!”
“我们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只允许男子们四方觅封侯,却不许女子们哪怕读一读书、练一练武?这是什么道理?!”
刘婠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都压制回去,重新沉静下来,笑着说:
“诸葛叔父,我知您一向与那些世中的俗寻常男子不同……您说,我的诉求是否合理?”
“我不求女子能像现在的男子压制女子那样,去压制男子……我只求男子女子都能有进学的机会,都能平等地站起身来。”
“这真的过分吗?”
诸葛琮没有回复,只是问道:“那么,你是否做好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准备?”
刘婠坚定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在这一刻,诸葛琮又从她身上看到了数十年前那个中年人的影子。
她想要扶起天下女子的意志,与那个中年人想要扶起整个社稷的意志……这老刘家,总是会出一些奇怪的人。
不过也好……有志向的人,总比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要好一些。
诸葛琮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准备好。”
刘婠梗着脖子犟嘴:“我准备好了!不就被指着鼻子骂嘛!谁怕他们啊!”
诸葛琮冷淡地、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你一无势力,二无人脉,三无名声……呵,就算你想要被骂,儒生们也懒得骂你。”
刘婠被戳中了痛处,破防了一瞬间。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顿时亮起,眼巴巴地瞅着诸葛琮,恳切道:
“婠尚年幼,不曾通晓过这世间的道理,还请叔父教我!”
诸葛琮笑了笑,问道:“你心狠吗?”
刘婠打了个哆嗦:“啊?”
冷酷无情的汝阴侯说道:“打断竞争对手的一条腿,再买通他的大夫。表面功夫做好一些。”
刘婠果断拒绝:“这不好吧?我就是看不惯现在重男轻女的氛围,又不是与我憨憨大兄有仇。”
诸葛琮:“哦。”
看来这位长公主暂且还没有被争权之心埋没了理智,不错。
……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忽然间换了个话题:“……你大兄还未拜访过几个朝廷重臣吧?”
刘婠摇头:“他一向坚持着不肯轻易麻烦各位先生。”
诸葛琮点头,笑着说:“他们毕竟是他的老师和叔父,公主记得提醒他,一定要多去拜访他们,阐述自己的心志。”
“至于公主您……尽量在他离开后几天再去拜访他们。不必担心流言蜚语,师湘已经回朝,他会做好一切的。”
那群家伙毕竟做了这么多年高官,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会逐步认清,谁才是更适合未来大汉的那个君王……哪怕再不喜欢刘婠这个人和她的女子身份,他们也会为了大汉的未来考虑。
皇长子固执死板、皇次子厌学顽皮……刘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保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