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士绅心里一直惦记着相府大人特意提及的那两个寒门之子与章亦伪。
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像在茫茫大海里寻找珍贵的宝藏。
仔细端详着每一个学子的面容,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相府大人描述的特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
谢淮钦端坐在考官席上,神色平静地扫视着考场,面上不见波澜。
她早已知晓胡允和年志远这两个心怀不轨之徒妄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蒙混过关。
但自己万不可贸然出面,思来想去,决定来一招“借刀杀人”,将白士绅当作手中利刃,借他之手揪出这两个弄虚作假之人。
虽说谢淮钦知晓有这两人作祟,可无奈未曾见过他们的模样,只在之前对二人的声音留有印象。
正暗自思索间,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须臾,谢淮钦缓缓起身,抬手整了整衣冠,而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各位学子,此次科考,所考者绝非仅有学识,更考验诸位的应变之才。”
“接下来,希望各位依次上前,简单阐述一番自己对治国安邦的见解,权当是对大家的一项额外考验。”
此言一出,考场内瞬间炸开了锅,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头接耳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但这毕竟是决定命运的考场,没人敢违抗考官的命令,不过片刻,场内便又安静了下来。
学子们依照顺序,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上前。
有的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已经置身朝堂,大展宏图,有的则条理清晰,对当下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谢淮钦表面上听得极为认真,还不时微微点头,像是在对学子们的见解表示赞许,可实际上,耳朵正仔细分辨着每一个声音。
白士绅和杨峰坐在一旁,起初对谢淮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困惑不已,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之色。
但他们皆是官场中人,心思敏捷,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谢淮钦检验学子的一种独特方式,于是也都正襟危坐,认真听了起来。
终于,谢淮钦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只见胡允走上前,脚步微微有些虚浮,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开口说道:
“在我看来,治国安邦,需以……”
他话还没说完,谢淮钦心中便已然笃定,就是此人!紧接着,年志远也走上前发言,那声音一传入谢淮钦耳中,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待所有学子都发言完毕,谢淮钦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谋划。
微微侧身,巧妙地凑近白士绅和杨峰,刻意压低了声音,语调里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二位,方才那两人的言论,我听着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见解也独特有趣,一看便是难得的有才之人呐。”
“瞧他们穿着朴素,想必是寒门子弟,家境大概不怎么宽裕。”
“此次科举,想必是改变命运的关键一环。”
“杨大人、白大人,二位觉得如何?”
白士绅听了这话,压根没细究那两人言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他的心思全被“寒门之子”这四个字勾去了。
眉头一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寒门出贵子,实在难得。”
“不过这考场鱼龙混杂,也得仔细甄别才是。”
说着,抬眼在考场里一扫,衣着朴素的也就那么四五个。
再一琢磨这两人的言论,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莫不是丞相大人特意交代要留意的那两人?”
想到这儿,他脸上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说道:“嗯,谢大人所言极是。”
“不如由我负责这一排的巡查吧,也好仔细看看他们是否真有真才实学。”
杨峰一听,立刻站起身来,神色严肃,摆了摆手道:“白大人,此事不妥。”
“这考场之上,公平公正为第一要义。”
“若单独由一人负责一列,难免会有疏漏,也容易惹人非议。”
“依我看,我们三人还是轮流走动为好。相互监督,相互查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白士绅一听这话,心里虽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公然反驳,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
“杨大人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就依杨大人的意思,大家轮流走动。”
杨峰微微点头,看向谢淮钦,问道:“谢大人,你觉得呢?”
谢淮钦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大人的提议十分妥当。”
“如此安排,既公平合理,又能让我们全面考察学子们的情况。”
说罢,众人便着手准备考试。
一切就绪后,三人按照先前约定,在各个学子的座位前轮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