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卧房内烛光似晃了晃,隐约不清的身姿仿现出起伏。
“可是看清了?”
依旧是清冷的嗓音,辨不出情绪。
吉祥仔细回忆着,那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实在出不了纰漏。
“是,千真万确。”吉祥想了想,还是将那句二少爷光着身子的话咽了下去。
不能玷污了少爷。
房内缄默片刻,才悠悠传来一句“下去吧”便再无音讯。
吉祥端着烛台,继续守夜。
而屋内,谢景澜倚着榻,半阖眼眸,任由烛光在眼前忽明忽灭。
提着二少爷出去。
他细斟这提着二字,唇边倏溢出冷笑。
今日姜虞月表现如弱柳扶风,夜深倒现出了原形,一介弱女子还能提着一个成年男子出去。
不知明日会上演何等戏码。
他挑灯熄火,卧房陷入一片沉寂。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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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至破晓,谢家府邸前就引起喧嚣闹剧。
早市期间人来人往,皆驻足在谢家门前,八卦打量。
这实乃罕见啊!
光着身子,浑身青紫,还捆绑得别致,像极了那档子不可描述之事。
“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给本少爷松绑!”
谢进博被下了药,昏迷也被冻醒,一睁眼就对上诸多目光,气得跳脚,奈何被绑得严严实实。
围观群众只敢远观,不敢靠近,各挨着窃窃私语。
“谢家门第清高,怎出的这二公子浪荡性子?”
“这门前挂白幡,大公子头七还未过,真是一言难尽啊!”
“……”
这些话透着风声飘来,谢进博脸色难堪至极。
最终还是谢老夫人拄着拐杖出来,沉着脸命人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人群,才算结束。
只是……
谢老夫人看了眼谢进博光着的下半身,沉痛吩咐道:“立刻让张大夫来,切不能让二少爷出事!”
昨日才刚踏出谢家的张大夫,大清早又匆匆赶来。
见此状况,他又抹了把额头的汗,仔细又慎重地查看了几番。
“这,二少爷伤筋动骨,已是无力回天啊……”
“闭嘴!”
谢进博一听,整张脸涨红,恨不得掐死说这话的人。
但他一动,就牵扯到伤势,疼得直抽气打滚。
谢老夫人见状是又气又心疼,“你这浑不吝的,耐不住性子非要跑出去浪,丢尽了谢家颜面,还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下谢家绝后了该如何是好!”
一提起绝后这茬,谢进博身体僵住。
憋屈劲儿梗在他心头,嘴唇哆嗦着,却怎么也吐不出个事儿来。
昨夜他根本没去外面,而是去大哥院子里,打算给谢家留个后,却没想到被人揍成了这副尊容。
谢二夫人匆匆赶来,看着自家儿子伤势如此,立刻就掉了泪珠子。
“进博……我可怜的孩儿,究竟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她凄厉扯着嗓子,“母亲,你一定要替进博做主啊!这府内办丧事,定是让外头知晓了咱谢家只剩进博这一独苗苗,才用此阴损的招儿让谢家绝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