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利奇抓住机会,当即决定带领骑兵扩大战果,最好能直接冲入纳斯德古城,一路攻进苏丹的宫殿里逼他投降。
但就在骑兵冲过肯塔人的防线之后,山谷的后面却突然又冲杀出大片步兵。
他们从联军的身后,直扑维克多留在隘口处的辎重部队而去。
没有骑兵的维克多只能立刻带领鹰弩兵丢弃战车与巨盾回援。
辎重马车里运载着他们全部的粮食、弹药和药品,以及接下来旅途中可能用到的一切。
而保护马车的却只有一百来个马车夫和二十名黑棘派给维克多的海军水手。
他们可不是两千名张牙舞爪的肯塔人的对手!
那些从山谷后方发动攻击的人,正由城市平民组成的征召兵。面对家园受到威胁,他们时刻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可玻利佛却偏偏令他们在距离战场的最远处等待,如果不是这位老将亲临此地督阵,他们早就在看到德泰克人的时候就全冲下去了。
因为玻利佛就是想要利用他们这种急于参战的渴望,使他们打出迅猛又致命的一击
回援的鹰弩兵丢弃了巨盾,他们手里的重弩更不可能像弓箭一样在奔跑中上弦。
只凭肉搏战,即便弩兵们穿着链甲顶着锅盔,但手中只有一柄防身所用的短剑,在同肯塔人的马刀交锋时依旧不免吃亏。
几乎是靠维克多和仅有的八个雇佣骑士,在队列前以命相搏地厮杀才勉强击退肯塔人的攻势。
面对连人带马都披挂着板甲的骑士,实在是有些难为这些只拿着薄铁片的肯塔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维克多这边的骑士也三死两伤,还残废了七匹强壮的战马。
玻利佛眼见目的已经达到,他从来没指望在这里消灭掉鹰弩兵。
刚才计策的目的,只是为了支开那些缠人的鹰弩兵,使他们自顾不暇,无法为德泰克人的骑兵部队提供掩护。
在玻利佛看来,歼灭或者重创埃尔利奇的骑兵,才是今天这场战斗的主要任务。
继续让那些步兵陷入苦战对自己并无好处,玻利佛便鸣锣收兵让肯塔人的战士们重新消失在峡谷之间
另一边的埃尔利奇也不好受。
那些牧民出身的征召兵在德泰克人的骑枪面前彻底崩溃了,可长生军和阿努比斯卫队却没有。
他们在埃尔利奇全速追赶时从侧翼杀出,拦腰截断德泰克人的骑兵队。
并用隐藏于沙下的数十道铁索拦住后面的德泰克骑兵,誓要一气吃下落入圈套的埃尔利奇和那半数骑兵。
多亏了几个亲兵舍命相护,再加上埃尔利奇能够操纵沙之力唤出沙人战士,这才勉强带着几个残兵败将侥幸逃出。
一天之内,埃尔利奇损失近两百个精锐的骑兵;维克多损失十七辆马车和八十多名鹰弩兵,其他另有近百人的伤亡。
而玻利佛的损失,仅仅只有三百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因踩踏而死。
随军的精灵军医为维克多包扎好伤口,另外他的铠甲也必须要更换新的甲片,左臂肘关节处的圆碟护片被马刀砍断,那家伙的力气真是大得要命。
维克多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捅伤了他,他的肚子都已是一片殷红,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那么大劲。
好在没伤到骨头和筋,但愿也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过身体上的疼痛倒还其次,维克多现在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眼前的对手不同以往,他熟悉战争的规则,精于谋划策略却又不因贪婪急躁冒进,指挥大军协同作战就像使用自己的手臂一般灵活。
拖着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维克多重新回到埃尔利奇的地图前仔细端详。
昨天埃尔利奇力主进军,维克多的关注点都在这一仗要不要打上,就没有亲自去仔细地看。
今天维克多拿着这块破布和实地一对照,他就想把画这幅地图的人抓过来吊死。
地图画得简直乱七八糟!
大量位置错乱的山峰和未被标记的峡谷,甚至就连纳斯德古城的几条主路通往哪里都没被标全。
瞎子还去打什么仗!
如果画着幅图的是他自己的手下,维克多一定立刻就差人把他压过来,亲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再用这块破布包着交给下一个负责绘图的斥候。
但画着幅图的人是埃尔利奇的手下,他该如何发落只有埃尔利奇说了算。
继续无意义的争论也不可能让这幅地图自己变得清晰,可现在战事已开,再派出斥候和散兵出去绘制地图也不安全。
肯塔人不是瞎子,他们能看见游荡在四周的零星斥候,然后可以派出几倍于他们的小股骑兵驱逐。
维克多抱着头坐在桌子旁,这次埃尔利奇和他的手下们倒是都很安静,毕竟刚吃了败仗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喧闹不起来的。
“你的骑兵被截断的时候,那些步兵为什么没掉头?”
维克多打破了沉没,他隐隐有了些想法,但还有几个疑惑需要被求证。
“我追过去之前特意留心过,那些步兵的溃败不是伪装出来的。”埃尔利奇回答。
“临时凑起来充数的奴隶兵?”维克多追问。
埃尔利奇摇头否认了维克多的猜测。
即使最后一个肯塔族的男人战死,剩下的肯塔族女人宁可自己和孩子拿起刀也绝不会武装奴隶。
肯塔人的奴隶很多来自敌对部落,即使是生而为奴的那些也对他们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