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德泰克人的军队,肯塔人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在纳斯德古城经营数十年,却压根儿没有为其修建任何可靠的城防。
圈住奴隶的低矮木墙和篱笆可挡不住德泰克人的刀剑,更无法阻拦那些能够发出致命光球的魔法师。
所以苏丹命令他的将军在古城之外迎战。
作为肯塔人的指挥官,玻利佛虽然是个年逾古稀的干瘦老头,但依然是个很有经验的战士。
在血红军团葬身沙漠的战役中,他和他的分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因为过去的经历,这位老将在苏丹的宫廷中并不被重用;也因为他的辉煌岁月已经太过久远,甚至他的敌人都忘却了肯塔人里还有这样一位统帅。
不过苏丹还是在肯塔人最危难的时候启用了他,希望他能够再次带领他的分队,在部族最危难的时刻幸存下来。
老迈的玻利佛虽然体弱却还远未愚笨,他知道如果敌人会主动找上来门攻击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逸待劳等着他们。
当然在此期间玻利佛绝不会什么都不做,他命令奴隶和征召兵在古城脚下的奴隶区外尽可能得多挖掘壕沟,利尼维亚那些恼人的战车和弩兵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在纳斯德古城,这里的魔法受到某种力量的压制,轻易攻破纳泽鲁之门的大法师在此处反倒没了用途。
并且玻利佛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手下都有些什么货色。
来自苏丹身边的阿努比斯卫队,这伙人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而且是贵族和有产者的子嗣,有着极为可靠的忠诚和战斗意志。
但他们缺少实战经验,玻利佛无法确认这些高傲的小伙子在见到战友和兄弟倒地身亡后,是否还能谨遵命令坚守阵地,亦或是出于荣誉和愤怒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自寻死路。
游牧民定居下来,随着无法带走的财产增多,他们也在一朝一夕之间变得越来越像利尼维亚人。
像他们一样愚蠢!
肯塔人最可靠的战士是长生军士兵,但苏丹之子带走了足足四百人去和马利克将军周旋。
再加上此前进攻战锤要塞和守卫纳泽鲁之门的损失,玻利佛身边只剩下二百人。
外加一百多名尚未完成训练,并且缺乏铠甲和装备的后备兵。
另外两千名来自中下层平民的征召兵倒也是可靠的战力,虽然装备训练都稍显不足,但他们之中很多人参与过劫掠,至少都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因为不再是完全意义上的牧民,所以在守卫城市时也有着和贵族们一样坚定的战斗意志。
他们还从父辈及祖辈的故事记得游牧民之间劫掠和屠杀的故事,甚至他们自己也去别人家里做过同样的事。
这些见闻也让他们深知,如果自己受不住这座城市,他们自己和家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但以上便是玻利佛这支六千人的军队里全部值得依靠的力量了。
至于那三千多名牧民出身的征召兵,他们此刻只想把帐篷卷到骆驼上,沿着峡谷里的小道撒丫子跑路。
反正自己的家当都能带走,这座城市与他们也无干,凭什么要为此战斗到死?
所以尽管玻利佛的总兵力占据接近埃尔利奇与维克多联军的三倍,但其中可靠的人手只与他们相当。
如果要论经验丰富的老兵和装备精良的军士,那么肯塔人则只能拿出对面的一半。
前往纳斯德古城的路上,埃尔利奇和德泰克人放慢了一开始急促的脚步,等待后面缓慢的鹰弩兵和战车及时跟上。
尼乌斯和大法师们提到环境中魔力正在变得稀薄,令埃尔利奇和维克多都警觉了起来。
即便维克多依旧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当他们一同抵达纳斯德古城时,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的肯塔人大军。
目测至少应该有四千人,这比预想中的兵力要少一些。
“以步兵为主,大概是牧民都跑了。”韦斯利乐观地向埃尔利奇报告。
维克多还记那个家伙,当初护送他去月牙湾的人之一。
“我们在路上走了六天,昨晚又在隘口驻扎了一晚休息。七天的时间,难道他们只弄出这么点儿人?”埃尔利奇自言自语。
“或许他们的主力正牵制着马利克将军”埃尔利奇的另一个手下回答,但这显然不是令人认可的答案。
马利克将军和他的战锤军团正在追踪一支肯塔人军队没错。
可从埃尔利奇现在知悉的情报来看,那支军队应该是以长生军主力为核心的精锐部队。
战力可观,人数却应该不会太多。
“发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或许可以探探他们的虚实。”维克多提出了他的建议。
尽管从斥候们送回来的情报看,肯塔人确实只集结出这些力量,并且也没有在阵线挖掘什么有效的工事——简易的拒马和浅坑只能挡住骑兵,但维克多带来的鹰弩兵却能直接将弩矢抛到他们头上。
埃尔利奇跨上战马,带领德泰克骑兵来到队伍侧方等待。
只要鹰弩兵的弩矢让肯塔人的阵型出现一点松动,装备着长枪和弓箭的骑兵就能冲上去将松动变成崩溃。
如果敌人的阵型保持不变,或是躲藏起来的援军出现,那么只浪费些弩矢便勾引出敌人的底牌,这倒也不是什么赔钱的买卖。
然而他们的这点儿算计,却根本不是玻利佛的对手。
由牧民出身的征召兵阵列,在鹰弩兵的剑雨下不出所料地崩溃。他们手里那木头和皮革制作的盾牌在弩矢面前就像纸糊得一样,身上的麻衣和皮甲更是如同裸奔。
只有矮人生产的合金板甲才能挡住鹰弩兵手里的重弩。
而肯塔人显然买不起这样的好装备。
面对三千人的崩溃,肯塔人队列里那两百名长生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