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柱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恭敬地喊了一声:“云亭大哥!只是今日为何没有见到另外那两位恩人一同出来呢?小弟我还想着当面好好感谢他们一番呢。”
李云亭面带微笑地说道:“今日只是我的私事。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似乎你至今尚未成婚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温和地看着方金柱。
方金柱听闻此言,心中一动,道:“难道恩人是想要给我牵红线、做媒人不成?”
这时,李云亭与身旁的秀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微微点头,示意方金柱将目光转向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许月娥。
方金柱顺着他们的指示望去,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由得皱起眉头,愤愤不平地说道:“哎呀,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爹娘啊!竟然把自家如花似玉的闺女卖到这般烟花之地来,这不是活生生要毁掉她的一生么?”
李云亭深表同感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不是嘛,正因如此,我心里才琢磨着,是否能够”话说到一半,他稍作停顿,观察着方金柱的反应。
方金柱心领神会,大手一挥,豪爽地应道:“恩人果真是菩萨心肠啊!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待我将她买下来后,如果她有其他的想法,那也依她便是。”说完,他便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走去。
只见方金柱径直走上前,大声呵斥道:“嘿!你这老婆子,瞧瞧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你怎么忍心将她卖到这风月场所里来呢?倒不如让她跟我回去做我的媳妇,也好过上安稳日子。”
周围围观的人们听到方金柱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纷纷附和起来,表示赞同他所说的话,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胡花婵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觉着事已至此,倒不如顺水推舟,于是便点头应承下来,表示愿将许月娥卖给方金柱。
待胡花婵收下钱财之后,她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许月娥拉向方金柱身旁,紧接着便如同脚底抹油一般,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一旁眼巴巴看着这场交易的王妈妈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未能如愿得到许月娥,也无可奈何。只见她愤愤不平地一甩袖子,嘴里嘟囔着骂骂咧咧几句,然后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这个令她失望透顶的地方。
随着事件的落幕,原本围聚在街上看热闹的人们见再无热闹可瞧,便也纷纷作鸟兽散,各自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去了。一时间,方才还人声鼎沸、喧闹异常的街道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这边,方金柱望着眼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许月娥,心生怜悯之情。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轻柔地递给许月娥,并轻声安慰道:“擦擦眼泪吧。”
许月娥微微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水。稍作停顿后,她满含感激地对方金柱说道:“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若不是您,恐怕此时小女子已落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了,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干净……”说到此处,许月娥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方金柱连忙出言宽慰道:“姑娘切莫这么想,今日能救下姑娘也是机缘巧合。要谢还得谢那两位恩人呢,若非他们嘱托我,我也未必会买下姑娘。”
闻听此言,许月娥止住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顺着方金柱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清丽女子正笑意盈盈地对着自己,而在那女子身旁,则并肩站立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俊朗男子。二人郎才女貌,看上去甚是登对,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许月娥走上前去,然后双膝跪地,声音颤抖着说道:“许月娥在此衷心感谢两位恩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恐怕小女子今日便要落入那悲惨的境地了。”
秀兰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一把将许月娥扶起,并轻轻地拉着她走到一旁,柔声安慰道:“妹妹快快请起,千万莫要再这般称呼我们啦。我名叫秀兰,实不相瞒,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亲人卖至此地的苦命之人啊。”
许月娥闻言,满脸惊愕之色,急忙追问道:“原来姐姐你也是如此遭遇吗?那那位……?”
秀兰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与幸福交织的神情,轻声回应道:“他对我极好。”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接着又继续说道:“刚才那位方兄弟可真是个仗义之人呐!他见到你的处境后,二话不说便买下了你,而且嘴里还念叨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他说了,倘若你不愿嫁他为妻,他定会慷慨解囊赠予你钱财,好让你能够去往自己心之所向之地。”
许月娥缓缓地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哽咽着诉说:“我如今已然是无亲无故之人了……我的爹娘早已离世,自小便在叔叔婶婶家中寄人篱下长大。那婶婶向来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横竖看我不顺眼。这不,叔叔才刚刚过世不过短短三日,那狠心的婶婶竟然迫不及待地就将我卖给了出去。呜呜呜……”说到此处,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抬手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秀兰见此情景,心中亦是一阵酸楚,赶忙伸出手轻拍着许月娥的后背,宽慰道:“妹子莫要太过伤心了,从此以后,咱们姐妹俩便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无论遇到什么艰难,我们都会相互扶持、相依相伴走下去的。”
许月娥轻轻地点了点头,秀兰见状,笑着问道:“那你可愿意嫁给他呀?”
许月娥闻言,缓缓将目光移向一旁站着的方金柱。只见他的皮肤确实比常人要黑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心地善良。许月娥默默地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同意了这门亲事。
秀兰见许月娥点头应允,心中一喜,连忙朝着不远处的云亭也轻点了一下头。云亭收到信号后,立刻带着方金柱一同朝这边走来。待到近前时,秀兰微笑着说道:“那接下来就让你们俩好好聊聊吧,我们还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说罢,她伸手拉住云亭的胳膊,转身快步离开了此地。
此刻,原地便只剩下了方金柱与许月娥两个人。方金柱显得十分紧张,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个……我方才买下你,其实只是不忍心看你被卖到那如意楼那种地方去。”
许月娥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轻声回应道:“我知道的。”
听到许月娥这么回答,方金柱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赶忙解释起来:“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家里也没啥钱,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或者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可以……”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突然听到许月娥斩钉截铁地说出一句:“我愿意!”
方金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啥?你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站在对面的许月娥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我知道,我愿意嫁给你。”她的目光坚定且温柔,仿佛这个决定已经在心中思考许久。
方金柱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他紧紧盯着许月娥,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确认答案。
许月娥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只要你不嫌弃我。”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听到这话,方金柱连忙摆手,急切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那么好看,不嫌弃我就不错了。恩人果然是恩人啊,不仅帮我找回了娘,还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媳妇儿,这份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咱们现在就赶紧去买些贵重的礼物,明天一大早就要亲自登门去拜访,一定得好好谢谢他们才行!”说着,他拉起许月娥的手便要往外走。
然而此时,许月娥的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她暗自思忖着:这恩人我倒是能明白,但这找到娘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不成这娘也曾经丢失过吗?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向方金柱,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方金柱一脸兴奋地只顾往前走,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或许这样问不太好吧,她心想。
就这样,两人手牵着手朝着集市走去,准备挑选一份能够表达感激之情的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