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瑶心头猛地一紧,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她微微上前一步,挡在沈凌风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锐:“殿下身体羸弱,不能受惊。殿下的医治由我负责,他人不必插手。”
谢仲康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林姑娘此言差矣。殿下贵为皇子,岂能不分轻重?若治得不好,误了殿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话音刚落,那名青衣大夫已经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微微低头,作势要为沈凌风把脉。
林初瑶心头猛地一紧,刚要阻止,沈凌风猛然睁开眼,眼底迸射出一抹森冷的寒意,仿佛冰刃划破空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够了!谢大人,莫非你觉得本殿下的性命,还轮得到你来操心?”
谢仲康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仍笑得从容:“殿下,微臣也是出于忠心,怎敢怠慢?若是延误了病情,恐怕——”
“恐怕什么?”沈凌风冷笑,声音如寒铁撞击,打断了谢仲康的话。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双肩颤抖,苍白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滴落在衣襟上,宛如一抹妖异的红梅。空气瞬间凝滞,沈凌风猛地抬眸,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谢仲康:
“本殿下的生死,与你何干?还是说,谢大人如此关心本殿,是怕本殿下活得太久?”
沈凌风语气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股怒意仿佛实质般压得屋内气氛沉重几分。
青衣大夫原本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额头冷汗直冒,不敢再上前半步。
谢仲康脸上的笑意僵住,目光微微一沉,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意。随即,他压下心中的不悦,缓缓笑道:
“殿下言重了,微臣怎敢妄议殿下之事。既然殿下坚持,微臣自然不再多言。”
沈凌风冷哼一声,目光冷冽如冰,缓缓靠回床榻,闭上眼,仿佛再无力理会谢仲康。
林初瑶站在一旁,神色冷静,但心中却是一阵惊涛骇浪。她暗暗松了口气,刚才沈凌风的怒意逼退了谢仲康,但也让他咳血看起来更加真实,险些连她都信以为真。
谢仲康扫了一眼虚弱的沈凌风,眯起眼睛,冷笑着道:“殿下既然如此,微臣便不打扰了。殿下好生歇息。”
说罢,他转身离去,青衣大夫低着头紧随其后,仿佛生怕被沈凌风盯上。
门缓缓关上,屋内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初瑶连忙走到沈凌风身旁,眉头紧锁,急声道:“殿下!若不是那口血吐得及时,恐怕他不会轻易罢手!”
沈凌风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沉,声音沙哑却透着几分嘲讽:“谢仲康狡诈多疑,他若真要逼迫,大夫必然是玄药谷的人,迟早能看出破绽。不如先发制人,反倒能震慑他。”
林初瑶咬紧唇,沉声道:“可你的身体——”
沈凌风淡淡一笑,唇角带着几分冷意:“这点小手段,换他一时退让,值了。”
林初瑶见他神色苍白,眼底浮现一丝心疼。她迅速为沈凌风把脉,探查他的状况,片刻后才松了口气:“脉象尚稳,还好未加重。”
沈凌风靠在床头,闭上眼,低声道:“谢仲康不会就此罢手。我们必须尽快准备。”
林初瑶点点头,转身走向桌前,取出医书和药材,低声说道:“殿下休息,我要继续研制解药。”
烛光下,林初瑶专注地翻阅医书,沈凌风闭目养神,屋内气氛虽静,紧张的气氛依旧在空气中蔓延。
此时,谢仲康已回到客栈偏厅,面色阴沉,坐在案前。身旁的心腹低声道:“大人,既然三殿下已经病入膏肓,何不趁机将他彻底除掉?”
谢仲康冷冷瞥了心腹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声道:“如今局势正稳,玄药谷的计划顺利,何必多生事端?一个将死之人,留着便是。”
他缓缓放下茶盏,语气阴冷:“再说了,杀了他,反倒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怀疑。等他熬不过去,自然会死。到时候,我还会亲自为他备上一副上好的棺材,好让他安心下葬。”
心腹低头,不再多言。
谢仲康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烁着阴鸷之色。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是两日。
厢房内,药香弥漫,林初瑶眉头紧锁,正在为一名暗卫细细诊脉。烛光映在她苍白而略显疲惫的脸上,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脉象稳定了……”林初瑶低声喃喃,松了口气。
这几日,原本已恢复的暗卫们又相继出现高热症状,险些失控。幸而她及时调整药方,配合之前的药材,成功压制住毒性,大部分暗卫已逐渐康复。
寒风快步走进来,神色凝重:“林姑娘,殿下,属下查到临溪县内已有不少百姓出现发热症状,情况和暗卫们极为相似。”
林初瑶猛然抬头,脸色一沉:“怎么会这么快?”
寒风低声道:“谢仲康一直在暗中操控,向百姓散播消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叫人喝点姜汤就好,根本没有采取任何防控措施。”
沈凌风倚靠在床榻上,目光冰冷,紧紧握住床沿,指节发白:“谢仲康……真是好算计。他是要让毒素悄然蔓延,彻底失控!”
林初瑶心里猛地一紧,心头涌起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方修然那边呢?”林初瑶抬眸看向寒风,语气中带着焦急,“可有消息传来?”
寒风神情一滞,迟疑着摇头:“属下前两日已派人送去紧急密函,但至今未见回音。”
林初瑶的脸色愈发阴沉,心头焦虑不安。“方修然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真的畏惧平阳公主,不敢行动?”
沈凌风眼神深邃,缓缓坐直身子,低声道:“等不了了。”
林初瑶愣住,望向他:“殿下?”
沈凌风神情冷冽,目光中闪烁着坚决:“毒素已在临溪县蔓延,再拖下去,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百姓。方修然若不肯出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缓缓来在窗前,目光冷冷望向远处:“如今只能从谢仲康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