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风冷笑一声,眼中掠过一丝不屑:“真正的原因,与你也有些关系。”
林初瑶怔了一下,眉头紧皱:“与我有关?”
沈凌风缓缓点头,眼神愈发深沉:“之前的赏花宴上,平阳公主借题发挥,诬陷你谋害小殿下,险些害你被父皇责罚。方修然知道此事后,愤怒至极,竟直接闯去质问平阳公主。”
林初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去质问平阳公主?他疯了吗?”
沈凌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讥讽:“疯倒谈不上,不过他确实冲动。结果,自然是被平阳狠狠羞辱了一番。方家在朝中的地位远不如平阳,他去找平阳讨公道,无异于自取其辱。”
林初瑶眉头紧蹙,心中复杂难言:“那他后来怎么会被贬去云水县?”
沈凌风眸色幽暗,缓缓道:“他心中憋着一口气,觉得在京中难以伸张正义,便上奏父皇,主动请缨去边关戍防。父皇碍于方修然曾是探花郎,才华横溢,也不好全然否决,便准了他的折子。”
林初瑶思索片刻,眉头越皱越紧:“可他毕竟只是个文官,怎会主动请缨去边关?这不像他。”
沈凌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他拖了平阳这么多年都不肯成婚,又屡次为了你质问平阳,偏偏又没有胆量抗衡。如今主动请缨去边关,八成是想借军功或是剿匪来换取自由身。”
“只不过方家和平阳不肯,父皇权衡一下,才让他来云水县。”
林初瑶若有所思,轻声道:“可他如此懦弱,意志不坚定,真能帮我们吗?”
沈凌风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冷冽:“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方修然虽有才名,但行事犹豫,遇事退缩。如今我们要对付的是玄药谷和谢仲康,若他心存惧意,不肯调出人手,那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林初瑶轻咬下唇,眉宇间带着一丝犹豫:“可如今情况紧急,以我的名义给他修书一封,或许他同意的机会更大一些。”
“我不仅要制出解药,还要制出预防的药,还有药材的运送,这些都需要时间,只要方修然能将临溪县隔离住,不让其继续扩散出去,我就能控制住局面!”
沈凌风目光微沉,缓缓说道:“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方修然身上,以免太过被动。再过去几个县镇,便是边关,驻守在那里的,是我的心腹魏将军。我会亲自修书,请他抽调部分兵力支援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只是,时间肯定会更久一些。而且,我们还必须确保送信之人没有携带毒素,避免将问题扩大。”
林初瑶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好在临溪县的毒素传播症状还算较轻,我们还有些时间可以运作。”
沈凌风轻轻点头,声音沉稳:“不过,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治疗完暗卫后,林初瑶紧随沈凌风回到他的房间。沈凌风虚弱地靠在床榻上,神色略显疲惫。林初瑶正准备替他调整枕头,门外突然传来寒风急促的声音:
“殿下,林姑娘,谢仲康来了!”
沈凌风眉头骤然紧锁,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谢仲康这时候来,估计是想探查我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林初瑶,眼中带着警告和嘱托:“初瑶,绝不能让他发现我有好转的迹象。否则,他必定会下死手。”
林初瑶毫不犹豫地点头,眸中闪烁着冷静而果断的光芒:“我明白。”
说罢,她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丸,毫不迟疑地塞入沈凌风口中:“这是催眠药,服下后会使你看上去更加虚弱。”
沈凌风喉结微动,将药咽下,目光却紧紧盯着林初瑶的动作。
林初瑶没有停下,突然用力撕开自己肩头的衣袖,露出肩膀上的伤口。她毫不犹豫地扯开缝合的布条,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料。
沈凌风脸色顿时一沉,眼中掠过一丝心疼与怒意,声音低沉而焦急:“初瑶,你又是何苦?这点小伤已经足够,没必要这样……”
林初瑶却面色如常,仿佛感受不到痛楚,淡淡地说道:“既然要做戏,就得做得逼真些。只有让谢仲康相信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他才会放松警惕。我们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冷静:“放心,我有分寸。”
沈凌风凝视着她,眼中的情绪翻涌,复杂难明。那股熟悉的冷静与坚韧,让他感到钝痛,却又无法劝阻。
“寒风。”沈凌风声音低沉,却透着几分冷厉。
寒风立刻推门而入,神色警惕:“殿下,有何吩咐?”
沈凌风冷声道:“带谢仲康进来,但只能让他在门口停步,不许他靠近。”
“属下明白。”
寒风迅速退下。林初瑶轻拍了拍沈凌风的手背,低声说道:“安心,我会护着你。”
门外,寒风冷冷地开口:“谢大人,殿下身体不适,只能在门口接见。”
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一阵阴冷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谢仲康负手而立,黑色袍角微微晃动,目光如毒蛇般冷冷扫视着屋内。门外的几名随从静立不动,阴影在地面上拉得极长,仿佛张开的獠牙。
林初瑶微微低头,紧紧按住肩上的伤口,鲜血顺着衣袖滴落。
沈凌风虚弱地靠在床榻上,指尖微微颤抖,嘴唇毫无血色。额角冒着冷汗,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像是随时可能昏厥。
谢仲康语气阴冷:“三殿下,听闻你病重,特来探望,”他指了指身后的人,“这是我特意为殿下请来的大夫,殿下如此病重,可得好好让大夫诊一诊才行。”
林初瑶心里一惊,若是玄药谷的大夫,想必一眼便能看出破绽。
沈凌风微微睁开眼,虚弱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而冷漠:“谢大人……有心了。只是我有林大夫治疗,不必劳烦旁人。”
谢仲康嘴角勾起冷笑,声音阴测测地道:“既然人都带来了,不如就让他替殿下看一下?殿下若无恙,自然无碍。若真有隐疾,不妨让微臣为殿下分忧。否则……怕是有人会误会殿下不愿示人,心虚了?”
他话音落下,屋外几名侍卫齐齐上前,眼中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