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维护自己,也是一种回击。声音带着娇憨,尽量不进一步激怒雍王。
雍王则道:“本王是教人弹琴的?”
公主平复情绪,笑了笑:“阿妤退下吧。看样子,你琴艺不入王爷的眼。可有人擅长抚琴?”
众人低头。
骆宁把头垂得更低。
不知是谁,突然说:“方才瞧见骆小姐携了琴而来。”
骆宁抬眼,看了下主位。
公主与雍王都在看她;裴应视线也转到了她身上。
她只得起身行礼,笑道:“我那不是琴。”
“不是琴?”
“是一个琴盒,里面装了我的马鞭。”骆宁说,“赴宴不好携带武器,又怕出事,故而用了此计。
想着今日高坐如云,诸位小姐才艺皆在我之上,足以叫公主开怀。我不必多此一举。”
她把“多此一举”四字咬得重
话里暗含讥讽。
说那位点名她的夫人,是故意推她出来替裴小姐解围,叫她出丑。这等雕虫小技,公主又不是听不出来,何必“多此一举”?
众人也听懂,看向那位夫人。
那夫人一时臊得脸红,说不出话。
雍王脸色稍霁。
他大概在心里想,骆宁没有丢他的脸。这个关头,被逼着出来弹琴,实在不明智。
不仅要替裴小姐挡刀,还叫雍王难做:他是夸,还是骂?
夸了骆宁,替骆宁得罪裴家与裴家亲厚之人;骂了骆宁,骆宁一样难堪,她的颜面不重要?
骑虎难下,她四两拨千斤解决了。
骆宁的堂妹、二婶和大嫂,心中对骆宁的机敏都很佩服;公主与裴应,也看着她,目露欣赏。
“好了,时辰不早,取花篮与花卉进来吧。”公主高声说。
女官应是,很快就有侍女拎了东西进来,一一分给宴席上未婚的小姐们。
给姑娘们的,是一个个用柳枝编的花篮,不大不小,非常轻便好拎;给公子的,则是花卉。
这是三月三的另一个节目,斗花斗草。
最近几年流行时新玩法:河边踏青洗濯,未婚女郎手持花篮,若某位公子相中,便将手里花卉轻放篮中。
谁得到的花多,自然无比光彩。
这不是调戏,而是求偶,所以放花卉要很慎重。
骆宁前世活着的时候,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她拿着花篮,看了又看。
“阿应,你领了他们出去河边散散。”公主说。
年轻人走后,公主等贵妇,也要去河边洗濯。
骆宁与堂妹各执花篮,站起身先向公主行礼,这才随着众人出了幔帐。
她余光瞥见,雍王手里拿了一支芍药。
河边宽敞。
三三两两的女郎,并肩而行,大部分人手肘挽着花篮。
有人花篮里已经有了一两支花卉。
骆宁的堂妹骆宛,不在乎公子们立在何处、谁给她送花,而是很着急八卦。
她对骆宁说:“方才白慈容出了好大的丑。”
骆宁点头。
“她与大伯母居然可以说动慧能大师……”
想起什么,骆宛又摇头,“不对,她一直与慧能大师关系不错,以前大伯母让她住你的文绮院,也是慧能大师指点,说那个院子镇得住邪祟。”
白慈容请名医救了大少奶奶母子后,骆家无人不记她的好,就连镇南侯也认可她。
再提出住文绮院,又是慧能大师这等高僧吩咐的,骆家没人反对。
现如今看来,出家人也有七情六欲,这个慧能大师,入世挺深的。
“别管她了。”骆宁笑道。
骆宛:“她太奇怪了。哪怕穿了依大家一样的衣裙,又没人笑话她,她自己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