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野依偎进她怀中。
“我以为,云野你还在怪母妃,所以不敢去永寿宫接你回来。”宁孟薇满脸泪痕,“我听说,那宁承徽日日去永寿宫照顾你,我以为,那宁承徽早就替代了母妃的位置……”
“她是她,母妃是母妃,怎可能代替?”萧云野替她拂去眼泪,“母妃的脸好苍白,喝药了吗,我喂你喝药好吗?”
“云野真乖。”
宁孟薇张口喝药。
瞧吧,四岁孩子的忘性就是这么大,不管她曾做过什么,一转眼就能忘记,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孩子永远能原谅母亲的所作所为。
正想着,她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抬头望去,对上了萧云州的眸子。
她心下一颤,强挤出一个笑容,招招手:“云州,你这孩子站那么远干什么,走近点,让母妃瞧瞧瘦了没。”
萧云州站在原地没动,抿唇道:“没瘦。”
“从前母妃忙于琐事,忽略了你们两个,母妃错了。”宁孟薇柔声道,“病一场,才知道身边最珍贵的是什么,是你们两个孩子呀,云州,云野,搬回东宫,让母妃照顾你们两个,好吗?”
萧云野正要点头。
萧云州就快一步开口:“母妃卧病在床,还是好生养病为好,我和云野在永寿宫挺好。”
“云州……”宁孟薇又开始哭,“你还是没原谅我么,我确实是错了,再怎么样,都不该拿云野的身体开玩笑,究竟要我怎样,云州云野你们两个才会原谅我……咳咳咳!”
她拿帕子捂着唇,咳出了一口血。
萧云野吓得脸都白了:“母妃别哭了,我原谅你了,早就原谅你了,大哥,你也原谅母妃了对不对!”
他使劲扯了一下萧云州的衣裳。
萧云州移开视线,轻轻颔首。
“可是你们不愿意搬回来,就是还没原谅我……”宁孟薇扶着柳嬷嬷下床,“我欠云野的,该还,是不是只要我和当初云野一样浸入水中,云州你就能放下这件事?”
“大哥!”萧云野急了,“我们搬回东宫,行吗?”
萧云州注视着宁孟薇。
许久,他终于开口:“好,我和云野今晚就搬回来。”
宁喜儿手中的茶盏打翻了。
她抬头看向传消息的小德子:“大公子二公子回东宫了?”
小德子点头:“太子妃病了,两位公子担心,就从永寿宫搬回来了。”
宁喜儿眉头一拧。
宁孟薇如今处境堪忧,怕是要利用孩子做些什么。
只要宁孟薇是孩子们的母亲,那么,孩子们就不可能真的与宁孟薇断开关系。
可孩子留在宁孟薇身边,太危险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
“在想什么,眉头拧成这样?”
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眉心,将她眉头熨平。
她起身:“殿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说好了陪你用晚膳,自然得早些办完事回来。”萧止淮搂着她坐在榻上,“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前儿陪太后对弈,输了好几场。”宁喜儿思忖,“我在想,该如何破局。”
萧止淮摆上棋盘:“来,我们对一场。”
他最开始教过她下棋,中间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她下过,今儿一对弈,有些惊叹道:“你进步很大。”
“有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指点,进步自然快。”她狡黠一笑,放下棋子,“殿下输了。”
萧止淮很是意外:“是我轻敌了,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宁喜儿忙收起棋子,“就是得出其不意,才能赢殿下,要是殿下拿出所有本事,我不知道得输多惨。”
叶桃双红刚摆上晚膳。
外头就响起柳嬷嬷的声音:“殿下,太子妃叫老奴来传话,大公子二公子今儿搬回东宫,太子妃重病难以顾及,想请殿下抽空陪二位公子用膳。”
萧止淮皱眉:“搬回东宫了?”
“是。”柳嬷嬷垂头,“二位公子担心娘娘身子,恨不得一步不离守着。”
“殿下快去吧。”宁喜儿开口,“殿下天天忙,两位公子怕是好些日子没见着殿下了。”
宁孟薇利用两个孩子争宠,若太子并不在意,她怕宁孟薇再出什么下作招数。
便只能推一把。
她继续道:“前两天我去永寿宫时,小野说他做了篇文章,殿下正好去指点一二。”
萧止淮站起身:“给我留灯,晚些时候我过来。”
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就寝。
“承徽用膳吧。”叶桃弯腰布菜,“这是太后特意交代御膳房炖的补汤,能助孕。”
双红轻声开口:“承徽几乎夜夜承宠,照理说,该怀上孩子了,怎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承徽,不然明儿奴婢去请一名太医来诊脉瞧瞧?”
宁喜儿笑笑:“孩子是缘分,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她为那个男人延续血脉,已在生死门走了一趟,绝不会再走第二趟,除了怕死,更多的是因为,那个男人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