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徽这么早过来,有心了。”赵太后起身,“这孩子皮实,病了也不消停,哀家乏了躺一会,宁承徽陪着他说说话。”
“是太后。”
宁喜儿在床沿坐下来。
萧云野立即握住了她的手。
她用力的回握,柔声开口:“我听人说,小野两岁半就启蒙了,是这样么?”
萧云野骄傲点头:“我两岁半就背会了三字经,厉害吧?”
“那能教教我么?”宁喜儿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书,“我最近才开始启蒙,很多不懂,就比如这一句,太深奥了,你给我讲一讲?”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萧云野扫了一眼,“这个简单,意思就是说……”
他叭叭叭一堆解释。
宁喜儿丝毫不吝惜夸赞,但接下来几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小家伙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何意。
宁喜儿开口:“把这两个字单独拎出来再看呢?”
赵太后侧眸看去。
看似是在追问请教,实则,更像是一步步引导,让小家伙自己领会书中深意。
一个洗衣婢,竟有如此学识?
将孩子哄睡之后,宁喜儿不好意思开口:“妾身家世寒微,从小没有读书,进东宫后,便请求太子殿下指点,略微学了些,只能勉强糊弄二公子,还请太后娘娘莫笑话。”
太后微微惊讶。
这女子进东宫也就月余,一个多月,就能学成这样,如此上进,不给太子丢人,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殿下还教了妾身对弈。”宁喜儿垂眸,“只是殿下太忙了,妾身就学了个皮毛。”
太后来了兴趣。
只因,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下棋。
“那就陪哀家对一场。”
“是。”
宁喜儿在榻上坐下。
她幼年常进宫,虽鲜少来永寿宫,但也知道,太后唯一的爱好就是对弈。
太子孝顺,找大儒学对弈,她也跟着一块儿学。
后来进了幽台,天天闲得发慌,她就自制棋子棋盘,日日与太子下棋,棋艺大涨。
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初学对弈的人,得藏拙。
但藏拙也得有智慧,若显得太笨,太后嫌弃,以后就再也没了对弈的机会。
她托着下巴,思索一二,执棋放在了右下角。
赵太后一笑:“几个回合就输成这样,宁承徽还是得多学学。”
她老人家放下棋子。
忽然愣住了。
表面上是她赢了,可,在宁喜儿再放下一颗棋子后,局势就变了。
她竟然,输了。
多少年没输过了。
“太后娘娘恕罪!”宁喜儿一脸惶恐,“妾身也不知怎就这样了,重来……”
她要收回棋子,却被赵太后按住了手:“是哀家输了,再来。”
下一局,宁喜儿放水,太后赢了,再下一局,宁喜儿再次以鲁莽的攻势获胜,输赢穿插,太后越来越认真。
袁嬷嬷不由多看了宁喜儿两眼。
这真的是一个刚接触对弈的新人么,怎么感觉,比太后还会布局?
“宁承徽很有天赋。”赵太后酣畅淋漓,“哀家很久没碰到有趣的对手了,若有空,宁承徽多来坐一坐。”
宁喜儿起身:“能得太后赏识,是妾身之幸。”
赵太后颔首。
本以为这洗衣婢上不得台面,待得生下太子血脉后,就将血脉送到赵如雨名下抚养。
却没想到,这女子会读书,会对弈,学什么都快,看来,只是被家世耽搁了。
养孩子,应该也不差。
正想着。
外头宫婢走进来:“太子妃身边的柳嬷嬷求见。”
太后脸色难看。
宁孟薇害得孩子遭大罪,整整一天都未露面,现在居然还派个下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