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年的姜娴只有满心满腹被放鸽子的生气,她敲敲打打在聊天框发了段小作文:“我等了你一中午!!你………!!!!”
打字的时候一卡一卡的,好一会儿才发出去。
说是这样生气,姜娴却像被惹毛的棉花,毛茸茸地又等了十分钟。
实在得不到回信了,她只得起身,低着头都没敢看那群即将休息的服务员,快步走了出去。
她想,我一定要生个大气,叫他知道厉害。
回出租房的路上,姜娴踢动着脚下的小石子。
这年已经辍学在社会上混迹过且尚未被温家收养的姜娴素质偏低,在心里偷偷骂人,只是她情绪多变,没一会儿又想,如果他不是故意的,她会原谅。
可她的人生总在等。
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她大多数私人时光,都在给予身边人无尽的等待。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翻转,要她从主导者变得被动。
姜娴扪心自问,没法做到不恨不怨。
可恨了怨了之后呢?
她后来等到的是一场永远无法释怀的劫难。
光影流转,尾巴从姜娴身上收回,留她一个人困在阴影中。
从这场短暂的梦中醒来,姜娴看了眼时间,她坐在电脑前沉默片刻,给编辑抹茶回:“容我想想吧。”
编辑抹茶:“ok,不急。”
从小书房出去,姜娴下楼问钟阿姨要了些冰块儿。
钟阿姨一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回沉默着将冰块儿递给姜娴,瞧着她微微红肿的眼欲言又止。
这样的反常直到姜娴吃过晚饭后才发觉,她望向十分钟内已经不经意瞅了自己好几次的钟阿姨,提醒道:“桌子已经被擦了三遍啦。”
她一开口,钟阿姨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别怪老婆子多嘴。”
钟阿姨桌子也不擦了,肚子里的话憋不出往外倒:“先生好几天没回来了,您不担心?”
她眼里冒着急躁,盯着姜娴时像看着不争气的只会偷偷哭的任由女婿在外面瞎胡混的女儿。
姜娴没想到是这些事,后知后觉意识到是那会儿眼肿被误会了。
她哑然失笑:“担心也没有用。”
钟阿姨闻言,前不久纹过的眉毛皱得像两条粗胖的蚯蚓。
她私下里多多少少也了解过一点姜娴的身份,身为一个做饭的阿姨不好多嘴,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从前也在豪门大家里做过饭,还没遇到过姜娴这么好脾气的雇主。
于是钟阿姨先入为主的偏向姜娴,为她打抱不平,唠叨道:“您动动主意,主动点儿,给先生打个电话之类的。两个人时间长不说话,感情就淡了。”
她是过来人,一副很懂的样子。
姜娴莞尔,不紧不慢地说:“不会的。”
蔺元洲对她没有感情,而姜娴的感情……
姜娴眸光微敛,垂下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落成一小片簌簌阴影。
钟阿姨见她这闷不做声的样子就着急啊,抻长了脖子往外看了看,见外面没有别的佣人,突然蹑手蹑脚走到姜娴跟前,压低了声音:“我前几天听见花园那个上了年纪的管事和管家说话,提了一句什么付小姐回来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
她煞有其事地说,语气中尽是对管家和那个管事的鄙夷和唾弃,就好像他们胳膊肘往外拐一样。
但实际上姜娴才是这栋别墅里的外人。
姜娴依旧眉眼柔和,她见钟阿姨实在上心,便应声下来,反过来安抚她:“好了,听您的。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
钟阿姨慈祥的目光透露着几分孺子可教的认可:“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