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拖延到次日晚上才拨了出去。
姜娴洗完澡,从更衣室拿了件真丝睡裙套上,吊带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蔺元洲不回来,主卧的熏香被姜娴做主换掉,凉薄荷的气息被清新的柑橘香侵占,整个被子上都是这种气味。
姜娴临睡前惦记着画,已经钻进被窝,又摸上床头的手机,拨出去电话。
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喂。”
一道清凌悦耳的女声从声筒传出,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对方不是蔺元洲。
姜娴握着电话的手顿了下,她脑海里正合时宜地想起钟阿姨提到的那个付小姐。
“你好,还在吗?”那个清凌的女声久久听不见声音,继续问道。
姜娴轻咳一声:“请问你是?”
女声没有半分胆怯,从容不迫地回:“我是小洲的朋友,他刚刚从包厢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小洲。
短短两个字透露出不寻常,就算是蔺元洲的朋友,顶多也只喊一声‘阿洲’。
背景音有些杂乱,姜娴听见电话里有其他人问谁给蔺元洲打的电话,接电话的女声声音离远小了些,熟稔地跟那人说‘姓姜。’
蔺元洲不在,按理说他的手机没人敢碰,但那些人好像并没有对这个女人擅自接电话的行为作任何阻止评判,仿佛早就习惯。
姜娴推测出来他们可能在包厢喝酒,人应当不少,声筒传出的声音中间有片刻的嘈杂,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好些人笑起来。
姜娴露在外面的肩头有些凉,她自己伸手掖了掖被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一点小事,如果他不在就算了。”
“抱歉,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打回去可以吗?”接电话的女人温和到无懈可击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主人姿态。
姜娴答:“好,谢谢你。”
电话那边的女人:“嗯,不客气,再见。”
姜娴:“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手机静音搁置在床头柜上,整个人陷进了被窝里。
winner酒吧。
付丁芷挂掉电话,放下蔺元洲的手机。
乔砚妮凑过来,很不屑地说:“丁芷姐,你不应该说帮她传话,不是我针对,她可是我表哥身边第一个女人,手段高着呢。”
付丁芷三十出头,比包厢内这些人都大,称得上同辈人的大姐姐,曾是好些人情窦初开的年岁偷偷暗恋的女神。
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却因为这些年的沉淀身上有股不同于稚嫩女孩的成熟优雅,令人念念不忘。
付丁芷嘴角含笑:“无妨。”
她正是不久前那场拍卖会上主持全场资历丰富的拍卖师。
乔砚妮和温予姚关系还行,耳濡目染下自然对姜娴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她的确发自本心不喜欢姜娴,不是出于同性的角度给予恶意,而是不同圈层的鄙视链。
她还在怂恿:“反正表哥不在,给她的来电记录删了呗。”
付丁芷无奈一笑:“你呀,小坏女孩儿。”
虽是这样说,却没有一丝指责。
乔砚妮冲她拱了拱鼻子。
陆无畏原本正在牌桌上玩,不知何时扭了过来,全程听见乔砚妮的恶言,一见蔺元洲和傅禹礼谈完事推门进来,拔高了音量:“洲哥,你那美人儿来电话,乔砚妮正怂恿丁芷姐删记录呢!”
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说完还冲脸色大变的乔砚妮扮鬼脸。
傅禹礼轻挑眉头。
蔺元洲看向乔砚妮。
乔砚妮哎呀一声,愤愤瞪了眼陆无畏,回头解释:“我就说说而已,丁芷姐可不会由着我胡来,表哥你知道的。”
陆无畏呵了声,被气急的乔砚妮一脚踩他鞋上,两个年纪最小的打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