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白早就知道了。
在尸首出现,店伙计大声叫喊,掌柜的说要报官的时候。
他躲在窗子后,一直在关注。
同时也心惊肉跳。
吴大脸,怎么会死了?关键是,怎么会死在这里?
齐牧白心砰砰跳,一时无法安宁,他虽是状元,但只是学问出众,要是玩忘恩负义,欺负余笙笙还行,等大事临头,他也慌。
思来想去,得一口咬定,不认识此人。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吴大脸。
思及此,他去隔壁虞氏房间,叮嘱虞氏。
虞氏初来京城,繁华之地,早就被迷了眼,正对着满桌子的胭脂水粉、口脂、眉黛、头油爱不释手。
见齐牧白来,她赶紧招手:“儿子,快来,你帮娘看看,明日宫宴,我用哪个颜色好?哪个最衬我那套衣服?”
她双手都握着胭脂,只能下巴一指床上。
齐牧白这才看到,床上平铺着一件水红色衣裙,华丽繁琐,看得他眼睛疼。
齐牧白拧紧眉头,夺下她手里的东西,重重拍在桌上。
“你还想参加宫宴?”
“为什么不行?我进京城干什么?不就是为风光一把吗?你是没看着,我来的时候,齐夫人那张脸,都快砸到脚面上了!”
“我被她欺压这么多年,如今总算能扬眉吐气,肯定要好好风光一把。儿子,你什么时候放官?这京城实在太繁华,娘不想走了,让皇帝给你个京官儿当当,再娶个好亲。”
她撇撇嘴,无视齐牧白铁青的脸,自顾道:“那个苏什么意,你只说她是个瘫子,可没说她还爱臭着一张脸,你瞧瞧她昨天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婆婆,她说了算呢。”
齐牧白握紧手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实在无法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生母?
如此多才的自己,不该有个聪慧智慧,温柔贤淑,会为他打算,给他出谋划策的生母吗?
“儿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齐牧白松开捏得发白的手,扯着她到窗边:“你听听,外面都在说什么?”
恰逢外面有人在高喊:“这是齐状元的同乡吧?出来看看啊。”
“该出来见见,看是怎么回事!”
“人死了,就算是再有错处,也得送回故里吧?”
虞氏不明所以:“谁,谁死了?叫你出去看什么?”
齐牧白还未回答,外面店掌柜敲门:“齐状元,请您出来一趟,认认外面的尸首。”
齐牧白咬牙压着嗓子:“吴大脸死了,你最好闭上嘴,不要说话。”
虞氏惊愕瞪大双眼。
余笙笙站在人群中,没在最前排,金豹豹捏着嗓子,煽风点火。
不多时,齐牧白和虞氏都出来了。
“各位,”齐牧白开口,“学生不才,的确来处偏远小城,不过,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正因为朝廷不拘一格降人才,才让我们贫苦出身的人,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要好好读书,将来人人都有机会为朝廷尽忠,一展才学。”
几句话,瞬间就把舆论拉回一些。
余笙笙暗道,别的不提,单说这诡辩方面,齐牧白的确有本事。
她目光落在虞氏身上,不过,齐牧白再有才,也不会把虞氏教得转了性子。
她低声对金豹豹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