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散步的病人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连外套都是拿在手上的,完全没有冬季的样子。
幸村又扭头看向门口那边的窗外,外面又开始落雪了,晚霞给铺在城市上的白雪染了色,明明看起来很美。
他却觉得有些瘆人。
两边的窗户看到两个不同季节的世界,处在中间的幸村,感觉有种不真实的割裂感。
“加缪,”幸村的视线还放在外面,“你怎么看待队友去帮助对手这件事?”
那是个梦吗?
好像不是梦……那是曾经的影像啊。
幸村当时看着真田毅然离开的背影,他安抚着义愤填膺的队友,他说:“我理解弦一郎,他是希望我们的三连霸不染上任何质疑和污点。”
可是他们努力训练、遵守规则,也尊重观众和对手,他们用自己的实力去争夺胜利,怎么就能成为被质疑的污点了呢?
你说让我堂堂正正的去赢——
弦一郎,是因为我建议你放弃正面突破手冢领域,所以你认为,我不够堂堂正正吗?
幸村说他不在意,他知道弦一郎真正的想法。
但是——
知道是一回事,心里还是很难过啊。
但他是幸村精市,他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失落和不满。
他如果稳不住,他身后的队友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王者立海大就会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队友选择帮助对手吗?”
在加缪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幸村的身影有些叠影,他敛下视线,右手轻握抵在唇前,认真的思考了下。
“那要看他当时处在什么立场了。”
“如果他是为了追寻自己的信念和意志,我不会阻拦。”
“不过,有个前提……”
加缪想到了某个身宽体胖的老友,嘴角轻勾:“他退出我的队伍去到对方的队伍里,那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去置喙半分了。”
“但如果你的队友并没有退出你的队伍,就选择直接去帮助对手的话……”
加缪有些担忧的看着幸村,“如果是那样的话,无论这个帮助有多么微不足道,那都是背刺啊。”
加缪想,如果幸村的队友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真的很为幸村感到不值。
他的队伍里也有一个选择去帮助对手的,但是他在处理这件事上很有分寸。
在和对手还站在赛场上的时候,他尽了本分把胜利拿回来了,之后他就退出了法国队。他是和法国队这边彻底脱离关系后才去到的对手的阵营里。
但如果最初他为了那份私心故意输掉比赛,或者在立场还对立的情况下去帮助对手的话,他就会沦i为法国队的罪人,那别说加入对方阵营了,他会连离开都做不到。
餐厅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后厨的工作人员出来打扫了,但是两人面前的餐盘里还是满满的食物。
只是都凉了,不能吃了。
幸村沉默的太久,加缪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但也因此更加担忧。
湖面越是平静,湖里越是深不可测。
“我没事。”幸村露出了一个稀疏平常的笑容,“抱歉,让你担心了。”
如同以往,遇事先道歉,把情绪都收敛起来。
幸村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他在梦里度过了波折又短暂的一生。
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感觉恍如隔世,一时没能适应现在的环境。
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他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
那如果现在是新生的话,那个前半生的轨迹几乎重合的梦境,就是上一世了吧?
幸村精市对于国三那年没能参与关东大赛,导致关东连霸被断送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他一直认为如果他当时也在,一切肯定会不一样。
“幸村君为什么没能守住立海大关东的荣光呢?”
“这也不能赖他吧?他当时不是生了挺严重的病吗?要赖也是赖真田君和柳君吧?”
“可是他是部长啊,他为什么没能管住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