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门外,闻蝉抿唇不再多言,对人行了一礼。
待随人进了院子,在屋里坐下,她开门见山:“公子应当能猜到,我是为程家的事来。”
“不急。”
谢云章今日看着心情颇佳,吩咐底下人备点心,没一会儿,便端上栗子糕、花生酥糖,都是从前她在国公府爱吃的。
头一回在船上也备了,可她耍了个诡计,后来听婆子说一样未动。
“先吃吧。”
毕竟有求于人,闻蝉捻了块栗子糕,在人注视下咬了一小口。
“如何?”
栗子糕并不罕见,可后来换了许多铺子,闻蝉始终觉得国公府的味道最正,其余不是太甜便是太黏,总差些意思。
“是这个味道。”
“什么时候想吃了,便来寻我。”
最后一小口递入嘴中,闻蝉并未答这一句。
正欲开口,却被谢云章抢先:“前日,那罗俊修去找过你?”
铺子里来往的人是瞒不住他的,闻蝉便应了声“是”。
谢云章又问:“所为何事?”
“他央我寻两箱丝绸,做慧德太妃的寿礼。”
“你卖茶叶,丝绸关你何事?”
“既是登门寻我,便是看得起我,公子怕我寻不到丝绸吗?”
罗俊修也是谢云章在上京的旧识,最爱拈花惹草,不过瞧闻蝉那志得意满的样子,便知她有信心应对。
谢云章便不再多说了。
闻蝉这回立刻道:“公子打算,如何与程家算这笔账?”
程知府私下不算干净,但也没到贪墨横行的地步,此番纵妻女如此行事,不知是当真糊涂,还是以为谢云章好脾气。
可一问到这些正经事,谢云章便闭口不言。
忽而盯着她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来见我,不许梳这发髻。”
她都成婚三年了,谢云章却要她作未出阁的少女打扮。
他愿自欺欺人,闻蝉都有些拉不下这脸。
“今日来见公子的是闻蝉,不是杳杳,若公子不愿与闻蝉相谈,我告辞便是。”
檀如意近来在府上,若非程家等着自己消息,闻蝉是不会主动登门的。
她刚站起身,谢云章却说:“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若今日你求的不是我,是那罗俊修,你也使这小性子?”
闻蝉腿弯一僵,脚步定在原地。
“我与那罗俊修不过见了一回,公子何故抓着不放?”
“也是,”谢云章似乎也觉得没趣,跟着起身道,“不过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你想要程家这个人情,难免得花点心思,哄一哄我。”
最后那四个字,他是凑近了闻蝉讲的。
可不同于当日罗俊修靠近,面对谢云章,她总存着一分胆怯,耳廓一热,心口亦跟着发烫。
“公子想要如何?”
太过分的条件,她是不能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