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这种事情格外一本正经,沈榆觉得可爱,便点点头:“好吧。”
车子启动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谢宴州带沈榆去的是陆家的医院,位置比较偏,时间花费比较长。
聊了一会,沈榆泛起困意,裹着小毯子在副驾驶睡着了。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不仅是身上酸,也因为断断续续做了有关前世的梦,中途醒了好几次。
车内很安静。
红灯间隙,谢宴州侧过头,静静看一会沈榆,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刚才谢宴州没说的是,他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沈榆坐在病床上,郑家的几个人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醒过来后,谢宴州记不起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沈榆那时候的表情,却深深印刻在他脑中。
窗外是压抑浓郁的黑,屋内是刺眼灼目的光线。
医院冷色灯光下,青年肤色苍白到透明,仿佛一碰就碎的纸。
凌乱发丝下,那张平日里鲜活漂亮的脸变得憔悴不堪,红肿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哭过,只一眼就让谢宴州的心彻底揪起。
无数阴阳怪气和指责砸向沈榆,可他只是呆呆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言不发。
那双总瞪着谢宴州,时而狡黠时而生气的黑眸,此刻布满浓重的绝望。
偏偏郑家那些人不断推搡着他,嘴里不断吐出质问责怪的话。
谢宴州记得,梦里的自己似乎是站在门边,隔着门缝窥探里面的场景。
听到郑家人的话,他的手已经搭在门上,却在沈榆无意识往这边看一眼时猛地倒退一步。
怕他看见自己,会生出更多负面情绪。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泛白。
梦里的谢宴州最后还是转身,快步离开,经过的护士似乎说了“真可怜”、“不会好了”、“以后要怎么办”之类的话……
窒息感越来越强,梦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早上醒来后,谢宴州看着躺在怀里的沈榆,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铺天盖地的惶恐顺着脊背攀爬,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处于现实还是梦境。
抱着沈榆,汲取着他的体温很久,谢宴州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但只要想到那个梦,谢宴州就会产生心悸感。
也因此,在公司看到郑炎为难沈榆的时候,谢宴州脑中浮现起沈榆那时憔悴绝望的神情,想也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郑炎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但现在,谢宴州只想带沈榆去医院做检查。
老实说,谢宴州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玄学。
但这是跟沈榆有关的事情,容不得忽视。
所以谢宴州火速预约了私人医院的体检,要给沈榆做最精细的检查。
他必须要看到沈榆完全健康的报告,确定他不会有犯绝症到住院的可能,才会放心。
这么想着,谢宴州擦着限速到了医院。
沈榆在感觉车停下后,缓慢睁开眼睛。
“到了?”沈榆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还没睡睡醒,转了转眼珠看向谢宴州。
这样子看着格外可爱。
谢宴州勾唇,倾身亲了一下沈榆的脸,顺手给他解开安全带:“到了,下车吧。”
沈榆点点头,走下车。
刚关上副驾驶的门,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哎,嫂子,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