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当即去了,徐凤鸣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吩咐,转头一看,徐文已经没影了。
看来苏仪说的不错,确实该再找几个人了,要不然只有徐文一人忙不过来。
徐凤鸣坐在椅子上蹙眉沉吟。
这么多人从北方一路逃来,途中会经过启国、卫国、燕国和陈国等几个国家,他们为什么会舍近求远跑到安阳来?
难道是他们特意绕过这些国家直奔安阳?
不,这种可能性不大。
现如今王道没落,天子势微,各诸侯国早已不将天子放在眼里了,何况这些平民百姓?
老百姓一生所求,不过是上有片瓦遮身,下有立锥之地。
于他们而言,唯一的愿望就是吃饱穿暖,不再受战乱之苦。天子是谁、国君是谁都没有关系,
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那种舍去近处,长途跋涉来求天子庇佑的思想的。
除非……
除非他们不是没去过,而是并没有被其他国家接受。
从花想容的表现来看,很可能他们不但没得到善待,反而还吃过不少闷亏。
要不然她是怎么生出打探消息的想法的?
逃个难,还需要打探什么消息?
如今天下群雄争霸,各国使出浑身解数充盈国库,只为扩充军队,成为强国。
其实到得现在这地步,已经没有谁对谁错的说法了。
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你不强大,就会被灭国。
各国国君为了不成为亡国之君,想方设法增强国力无可厚非。
可……
如果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国力,便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君,即便将来成为了霸主,将这四分五裂的神州重新凝聚在一起又怎么样呢?
这样的国家,会成为神州大地未来的希望吗?会是老百姓们的依仗吗?
徐凤鸣想到此处,不免一声叹息。
徐文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几天,就将花想容的同乡全部接了过来。
清一色全是女人,一群人足有十好几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得人脑壳疼。
这一大群乡下来的女人,可不比他家里的女人,循规蹈矩。
这群女人就像那没见过世面的蛐蛐似的,凑到一起就喳喳喳个不停,着实让人受不了,徐文傻眼了:“少爷,怎么办?”
现下来了这么大一群女人,安置她们又成了一个问题。
虽说徐凤鸣不差那点钱,可毕竟男女有别,成日里呆在府里也不是办法。
徐凤鸣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办法,只得道:“……暂且先让她们在后院住着,其余的……让我先想想再说。”
现在除了安置这些女人,还有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花想容说的没错的话,那么后面还有一大群难民会抵达安阳,到时候该如何安置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徐凤鸣考虑着明日去找尚训,先跟他把这话说清楚,让他好早做准备。
这一夜雪又大了起来,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一大早,徐文就风风火火闯进了徐凤鸣的房间:“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
徐凤鸣:“什么人?”
徐文:“大概是花夫人说的那些逃难的来了。”
“有多少人。”徐凤鸣当即穿衣洗漱。
徐文:“不知道,反正乌泱泱的全是人。”
徐凤鸣穿衣洗漱好,当即往外面走。
徐文一路小跑着,跑到大门边轰然拉开府门。
厚重的大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乌泱泱的人头。
天地间雪花簌簌、凛冽的寒风如刀锋般钢利,呼呼的风声犹如钢刀破空的声音。
外面的人冻得瑟瑟发抖挤作一团,身上胡乱裹着破衣烂衫御寒,有些聪明的则躲在屋檐下躲避寒风。
外面的人听到开门声,纷纷颤抖着侧头看来,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麻木地看着徐凤鸣,眼神漠然、冷淡。
徐凤鸣看着门外的人,门外的人则看着他。
门内的人锦帽貂裘、一身锦衣,门外的人衣衫褴褛、鹑衣百结。
府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府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