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躲则躲吧,省得无端生出些是非来。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转身,便听一道女声悠悠传来。
“这不是衔月吗?真是越大越没规矩,见了长辈也不知道行礼问安,真不知是从哪个穷酸旮旯里学来的这等没规矩的做派。”
语气不咸不淡,却又透着十足尖酸劲。
萧衔月袖子里的指尖骤然握紧了。
想当年,定远侯府嫡女萧瑾嫁入那门当户对的临江侯府,自此成为临江侯夫人,也曾是京城里的一桩美谈。
只可惜这萧瑾性子极为强势,凡事皆要争个高低胜负,一旦自觉占了理,那便是得理不饶人,定要旁人顺着她的心意不可,容不得丝毫反驳。
当年萧老侯爷和长子萧远离世,定远侯府的声势渐渐不如往昔,可萧瑾那强势的性子却丝毫未减,如此一来,她与丈夫临江侯之间矛盾频生,关系也日渐僵化。
也不知萧瑾心中积攒了多少怨气,每次回娘家瞧见萧衔月,便横竖觉得不顺眼,总要变着法儿地寻些由头来刁难她。
仿佛只有极尽所能地贬低萧衔月几句,将她狠狠踩入泥里,方能让她心里舒坦些。
萧衔月欠了欠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轻声说道:“见过姑母,是这天色尚未透亮,昭昭一时未曾瞧见姑姑在此,还请您不要怪罪。”
“眼尖嘴利,长辈不过才说句话,你就这般急不可耐地还嘴 。”萧瑾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要放过萧衔月的意思。
哪怕此刻萧衔月垂首低眉,她也似能透过那垂下的发丝,清晰地想象出她脸上那副不服管教的冷硬神情。
她心中愈发不悦,拔高了声调:“你这丫头,从小到大,不见你有过半点长进。如今莫不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连做派都越发骄狂了,真当这侯府里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姑姑误会了,昭昭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有顶撞姑姑之意。”萧衔月咬了咬下唇,低眉顺目地说道。
此刻,天色尚暗,周遭光线昏暗朦胧。
却也掩不住萧瑾眉眼间那显而易见的刻薄之色,那倨傲的神色,瞧着便让人心里直发堵。
她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母,惹得她大清早就要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的亲人本就不多,眼前这位更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嫡亲姑母。
可对方似乎并不打她当做亲人看待,这而是把她视为仇敌,变本加厉地刁难。
这些尖酸刻薄的言辞,像是小刀在心间切割,让萧衔月顿感一阵刺痛。
她深知与这位姑姑起了冲突,吃亏的总归是自己。
于是极尽全力压下心中那不断翻涌的委屈与愤怒,终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容音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这般受委屈的模样,心中犹如油煎一般,分外难受。
可碍于自己丫鬟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自绞着衣角,在一旁干着急。
“果真是随了你娘,一个商户之女,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半点礼数都没有。” 萧瑾冷眼看着她,满脸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