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栓子还是很迟疑:“可我爸妈说你不是好人。”
“胡说!”张富功差点吐血,脸涨得通红,“你过来,我问你什么事,问完了给你糖吃。”
“什么事?”糖果对孩子总是有很大吸引力,栓子最终走到张富功身边。
张富功问:“今天人都去哪儿了?”
栓子摇头:“不知道。”
张富功翻了个白眼,想来问小孩也不靠谱,还得再转转打听打听。不解此事,他心里很痒。
叹了口气,张富功准备走人,却听身后哇一声大哭。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栓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坐在地上踢腿。
“哎,你这孩子干嘛啊?”张富功赶忙去拉他起来。
栓子快到九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胳膊腿都很粗壮。毕竟是个男孩子,力气还真不小。他一边哭一边闹:“爷爷你说话不算数,说好要给我大白兔吃的!”
“咱家没养兔子啊!起来说话,咋还学人耍赖呢?”张富功一脸无奈,心里担心这场景要是让栓子家里的人看到,肯定会胡思乱想。再说,栓子的奶奶和妈妈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想惹这些碎嘴子女人。
“不是活兔子,是大白兔奶糖!”栓子哭喊道,“你刚才答应给我的!”
张富功气得脸都绿了。
他在城里打过工,知道大白兔奶糖是什么,那简直是奶糖界的贵族。这小子还挺会要东西,一开口就是要大白兔。
因为大白兔奶糖贵,张富功的小超市从不进这种高端货。别说他的店了,你在红花镇问一圈,有几个地方能买到大白兔奶糖?
“行了,别闹了,快起来吧,地上脏。”张富功劝说道,继续伸手拉他,突然“咔嚓”一声,后腰扭到了。
疼得他直冒冷汗,愣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张富功心里就像被一万只小动物狂奔而过,每一只都在幸灾乐祸地笑,仿佛在说:“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地上的男孩还在吵闹,哭着喊着要吃糖。尽管是在无理取闹,但周围的人不知道,附近几个妇女已经纷纷往这边看了。
“好吧,你起来吧,我给你拿糖去!”张富功无奈妥协。
栓子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爬了起来,立刻就不哭了,背着书包一身灰土,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张富功又气又无奈,扶着后腰跟在他后面,一老一小慢慢朝小超市走去。
一路上,张富功不住地叹气,心中满是挫败感。自己可是李边村的首富,怎么现在连个十岁的孩子都能欺负?哎!都是李青龙害的。
到了小超市,张富功让苗菊花给孩子拿了一把糖,并假装看不到妻子刀子一样的目光。
“我还想吃那个。”栓子拿到糖,虽然不是大白兔,但也满足了。不过一看见红色包装的火腿肠,又临时起意了。
张富功非常无语:“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你妈没给你做饭?”
“我爸妈不在家,他们去给龙哥工地干活去了。”栓子说。
“什么工地?”张富功问。
栓子一顿巴拉巴拉讲完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这一瞬间,张富功心中的疑虑和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这小子开工了都不叫我一声,真不够意思!”他先是有点生气,但马上又自豪起来。
村里谁不知道,李青龙是他女婿。女婿当大老板开了养殖场,他脸上自然也有光。
想到这里,张富功拿了包火腿肠塞给栓子:“拿去吃吧!”
栓子捧着火腿肠,喜滋滋地跑开了。
苗菊花哼了一声:“你就是个败家子,我们不吃饭不赚钱了?一包火腿肠十块钱,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你懂个屁,以后这村里最有钱的就是我张富功了!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他扶着后腰,哼着歌,向里屋走去。
星期天一大早,还不到七点半,太阳就已经很晒了。
阿牛起床后,洗脸刷牙,心情不错。女朋友燕子开的美甲店这几天生意不错,给他买了五双袜子,多年的付出总算看到了回报。
阿牛家的房子是一座临街的三层小洋楼,在红花镇也算是中上等了。一楼有三个门面用来开超市,二楼租出去,三楼自己住。后面还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三间大瓦房,放了些农具、杂物,还有阿牛最爱的宝贝——小乌龟。
洗漱完毕,阿牛就顺着后楼梯来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两只鸭蛋,准备喂乌龟。
“小绿啊,来吃饭了!”阿牛来到院子角落,一个自砌的池子里有一只锅盖大小的乌龟,背上有好多绿毛,看上去像是水草一样。
听见阿牛叫唤,乌龟浮上水面,还挺可爱的。
阿牛敲碎鸭蛋壳,剥出蛋白吃掉,蛋黄喂给乌龟。乌龟一口咬住蛋黄,慢吞吞地吃掉了。
吃完两个蛋黄,它又潜回水里去了。
阿牛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拿着扫帚清理水池周围。他这辈子最勤快的时候,也就是伺候这只乌龟了。
打扫完,阿牛哼着歌儿,扛着扫帚回屋里去了。进去前还深情地看了看水池里的乌龟。
“小绿啊小绿,你一定要好好的啊!”阿牛嘀咕道,“还没出生你就在我家了,陪我长大的伙伴啊!”
这只乌龟据说是他爷爷买的,养了快三十年了。爷爷去世后,这只乌龟就成了阿牛对爷爷最后的念想。
每次照顾小绿时,阿牛都会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这个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年轻人,内心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院墙外,一群孩子正在玩耍。女孩子玩丢沙包,男孩子玩弹珠。其中一个孩子一边吃着玉米棒,一边弹珠,吃完就把玉米棒扔到了一边。
小伙伴是个顽皮的家伙,他拿起玉米棒子,随意一抛,扔过了围墙,扑通一声落入了水池中。
本来清透的池水瞬间泛起涟漪,变得浑浊了起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令人垂涎的玉米香味。
刚刚吃饱的小绿,慢慢悠悠地伸长脖子,疑惑地看着水中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