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随即响起的是女人的惊呼声。
“小小姐,您…您怎么回来了!”
“琴姨。”
林枳夏礼貌的朝来人点点头。
被唤作琴姨的妇人原先是母亲的言官,叫做玉琴。父母过世之后,父亲的言官请辞了,但琴姨却留了下来。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妇人连忙接过林枳夏手中的行李,叮嘱她仔细脚下的路,然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去月桂厅通知正在用膳的老爷子。
等林枳夏跨进门时,便见匆忙迎上来的二婶——周云意。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同我们说一声?你该让你哥去接你啊。”
二婶心疼又埋怨地检查着林枳夏,看她有没有被淋湿,又拉着她到餐桌边坐下。
“你二婶说的是,你该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好安排人去接你。”坐在一旁的二叔林宥珩也开口了。
林枳夏抬起头,又迎上对面堂哥林屿桉有些不赞同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回家第一课就是被调教吗?好刺激。
“哼,还知道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坐在高位的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两位长辈见状,又连忙开始为林枳夏说情。
林枳夏对上堂哥的视线,见他不断在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去安慰安慰爷爷,才叹出一口气,起身去安慰老爷子。
老爷子也只是在装模作样使使性子,在座的都清楚,也乐得哄他。
林枳夏哄了几句之后实在有些精力不济了,便先和几位长辈告辞,打算先回翠华庭倒倒时差。
翠华庭是林家长房的院子,在主殿左侧,本来是林枳夏一家三口的住所,但林珺珩夫妇过世后,便只有林枳夏一人住这个院子。
林枳夏迈进院门,便看见花朵开的密密麻麻的白色丝兰,只觉得自己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她环顾了一圈院子,一切变动不大,正想唤人将这些丝兰换下,又想起自己的言官人在兰苑,还没有调过来,只好做罢。
算了,有的是时间,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当她再次被人唤醒的时候,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汗水微微打湿了鬓发,只觉得自己大梦一场。
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是自己的言官——姜止,冠的是母家那边的姓。
示意她去准备洗漱之后,林枳夏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堂姐清焰脾气大,从小就爱和自己攀比。
但林枳夏知道她心思不坏,只是死鸭子嘴硬罢了。偶尔看看堂姐使点小性子,也挺有意思的。
想到今天晚上的新秋宴,她还有些头疼,如果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去,到时候林清焰肯定觉得自己瞧不上她办的宴席。
好烦,好想穿睡衣去。
等姜止再进门时,林枳夏已经开始上妆了,于是便侧身示意身后的佣人将礼服架推进来。
林枳夏眼睛一抬,一眼便选定了挂在中间的那件冰蓝色露肩旗袍。
这种感觉不可言说,大概就像一个母亲看见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旗袍是改良过的修身款式,在冰蓝色的丝绸上绣着璀璨而精细的珠绣样式,针线之间引的是银蓝光的南洋澳白和各色的矢车菊蓝宝石珠。
林枳夏接过礼服仔细看了一会儿,转而对姜止说,“你去联系一下制作团队,我要和他们见个面。”
等化妆师整理好发型后,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林枳夏也不拖沓,让姜止先去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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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到,你姐在催你了。”
周放见通话接通,马上开口。
“我挺准时的啊,宴会提前了?”
林枳夏坐在车子后排右侧,将电话的免提打开,放在自己腿上,伸出手欣赏今天下午新做的裸色美甲。
周放还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被站在一旁的林清焰抢过手机。
“我还以为你没出发呢,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准时到达。”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成了娇纵嚣张的女声,林枳夏面色不变,只是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听着女人刻意强调的“准时到达”几个字,她刚想说话,就见对面已经心虚的挂断,手机界面由通话中转变为通话结束。
林枳夏有些失笑,出声嘱咐司机可以提一点速。
九月初的天,热气还没有散完,更别说今天还下过这么一场大暴雨,湿气混着热气,闷的人心痒痒,总感觉哪哪都不适。
暮色降临,一辆黑色罗伦士湾流驶入宣阳门,绕着环岛停在叙兰时正大门。
距离宴会开始没有多久了,大部分人不敢怠慢林清焰,都是提前来,然后在叙兰时溜达上一会儿。
此时才缓缓驶入的黑车便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这谁啊,把商务车开这来?不知道今天林大小姐包场了啊?”
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从门口迎上来开车门的一群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