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寂异常的举动,还是迫使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容寂将她搂进怀里,不是如同往日让她趴伏在他胸口,而是自行往被中蜷缩,靠在了她瘦弱的肩头。
“这么晚你过来干嘛?”卿言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语中困顿。
“言儿被我弄醒了?”容寂抬头轻笑了声。
他说话呼出的气息流窜,卿言倏然闻到一丝血腥。
她的眼睛一下全然睁开,与他拉开距离。
手不小心按在他的胸前,只听他闷哼了声。
“言儿别动。”容寂将她搂回来,扣着她的肩,埋首进她的颈窝里。
卿言平躺着,僵住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问,“你……受伤了?”
半夜,受了伤,跑到她这里来。
卿言心下惊愕,好奇他是如何受的伤,又怎么会受伤呢?
“小伤,养两天就好。”容寂不甚在意,闭着眼声音微弱,似极度困倦,想要安歇。
床帐内良久安静下来,他的呼吸平缓着,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卿言困意全无,想起他那一声沉重的闷哼,推测他受的应该不是轻伤,但他就这么强忍下来了。
不知为何,容寂此刻靠在她的身上,会让她想到小时候看见的府中花匠老伯养的那只通体白毛,只有两只耳朵是黑色的小狗。
那只小狗有一次不小心被砸到脚,汪汪惨叫了几声,就跑没了影儿。
卿言跟着花匠老伯找了许久,才在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里找到那只受伤的小狗。
小猫小狗都一样,受了伤不会让人看见,只会找一个小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她应该是错觉,容寂岂会像那只小狗……
卿言睁着眼望着床帐顶,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又睡着。
等她醒来,床上已不见了容寂的身影。
卿言头一次晨起第一句话是问,“容寂呢?”
容寂从她这里离开,采桑采月一定能看见。
大人时常深夜过来,采桑采月都不稀奇,早上看到大人卯时之前离开,采桑回道:“大人上朝去了。”
只有卿言知道他受伤,采桑采月都毫不知情,今日不是休沐,大人理应早朝。
卿言让采月出去问一下,得到回复,容寂当真上早朝去了。
恍惚中,卿言以为昨夜容寂出现在她房里,是她做的梦……
刚下早朝,容寂就被传召到太极殿。
魏明帝亲自过问的也是那桩官员贪污案,官员贪污都是常事,这次检举的是肃王的人,必然又是太子党和肃王党的较量。
“大理寺还在调查,很快就能有一个结果。”容寂站立在魏明帝御案面前的台阶之下。
一直以来魏明帝都纵容着肃王与太子明争暗斗,各种小案子层出不穷,许多魏明帝压根不会过问,由大理寺裁定便能结案,这次魏明帝把容寂传召来,很明显不单为了这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