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腊月就是年,
远处的爆竹声偶尔传进院子,却只是徒增几分清冷。
如今侯爷生死不明,儿子去了战场目前也无音讯,陈氏并无太多的心情去过这个年。
除夕日,只有院子里几盏红灯笼,示意着过年的气氛。
陈氏看着一桌子饭菜,毫无胃口。
“孩子可安稳?”
“大夫把脉怎么说?”
“那边在做什么?”
陈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她现在越来越在乎曲承欢肚子里的孩子了,丈夫和儿子越没有音信,她就越期待这个孩子。
卫妈妈赶忙拱身回答:“夫人,孩子好着呢,大夫把过脉了,说是母子康健,一切都好着呢。”
“那位天天在屋子里缝制孩子的肚兜和小衣裳,不曾出门。”
“算她乖顺。”陈氏微微颔首。
正月底,陈氏收到了荀飞扬的信件,信上寥寥几字,只说了一切都好,还问曲承欢如何,其余什么都没说。
陈氏更加担忧,五个月才来这么一封信,虽说路上会耽搁些时日,但是更说明了战争不顺。
还有侯爷依旧没有消息。
三月底凌晨,卫妈妈叫醒了浅眠的陈氏,
自从世子爷走后,陈氏的睡眠一直不好,有点动静都能惊醒,即使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也是一叫就醒。
“夫人,那边要生了。”卫妈妈慌张回禀。
陈氏忙起身,慌忙问道:
“稳婆去了吗?”
“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大夫叫了吗?”
“现下什么时辰?”
卫妈妈赶忙拿过一旁的衣衫,手脚麻利地伺候陈氏穿衣,嘴里也不停歇:“回夫人,稳婆去了,老奴也是刚得到消息才给夫人回话。”
“如今未过寅时。”
世子爷又许久没有消息,夫人现下把曲承欢肚子里的孩子看成希望,得了消息立马就来告知陈氏。
没多会儿,衣衫穿戴整齐,陈氏心急如焚,抬腿就往外走,口中催促着:“咱们赶紧去看看。”
陈氏与卫妈妈脚步匆匆,赶到曲承欢院子时,丫鬟婆子们端着热水、拿着帕子,进进出出,人人脚步慌乱。
“怎么没听见动静?怎么样了。” 卫妈妈搀着陈氏站在外间,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里头却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夫人,现下刚开始,姑娘得留着力气。”卫妈妈安抚道,她又扶着陈氏坐下:“夫人,这头一胎,没那么快,您先歇歇,有精神才能管控大局。”
陈氏哪能歇得住,坐下没一会儿,就又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往产房里头瞧,瞧不见什么,只能怏怏地再坐下。
没等坐稳,又火烧火燎地起身,来来回回,坐立难安。
到最后,她索性不再坐了,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姑娘,用力啊,再使把劲,快了快了!”稳婆扯着嗓子的高喊。
“哇 ——”
一声高亢嘹亮的啼哭,终于从产房里穿透而出。
稳婆喜笑颜:“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