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想的倒是周全,想来是思虑了许久。”
陈氏话锋一转,嘴角阴笑:“可你就不怕,待你生产时,我对你动些手脚。”
曲承欢叹了口气:“夫人,一个自愿离开的人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如此聪慧!”陈氏道。
“多谢夫人夸赞。”
“若夫人执意要杀了我,我自然没办法反抗。”曲承欢低头摸了摸肚子,又道:“只是没娘的孩子可怜,没有孩子的娘也可怜。看在我们母子都是可怜人的份上,只希望夫人好好教养这个孩子。”
“想来孩子有您亲自教养,定会养的不错。”曲承欢奉承起陈氏。
曲承欢一顿:“世子爷,就很好。”
被人夸赞本就令人开心,何况是一个母亲被人赞了她的儿子。
“哼~”
陈氏得意道:“你果真是个有眼光的。”
陈氏这是应了曲承欢的所有请求。
可转瞬,陈氏又斜睨着曲承欢:“你倒是个狠心的,竟舍得下孩子。”
“孩子有一个低贱身份的母亲,倒不如没有。”
……
“夫人!”
曲承欢前脚刚走,卫妈妈便迫不及待地唤了陈氏一声,面上满是疑惑与不甘。
与曲承欢这场漫长的对峙下来,陈氏也觉出几分疲惫,整个人斜斜地靠在梨木雕花椅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慵懒地开了口:“以往啊,咱们还真是小瞧这丫头了,她心里头,明白着呢。做事干脆果决,怪不得能哄得我儿抬她做如夫人。”
卫妈妈依旧眉头紧蹙,满心不解:“老奴实在是瞧不懂她。”
有孩子做依仗,不提些有用的要求,却单单只求一张身契,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陈氏微微闭了闭眼,似在思索,片刻后才缓缓解释道:“她不是说了吗,飞扬宠她家里才有一席之地,若不宠她,命如蝼蚁。倒不如拿着银子出府,又有自由身,逍遥过日子,比在侯府等着被主母琢磨强多了。”
卫妈妈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咱们就这样遂了她的愿?”
“她不要侯府的富贵,也不要我儿的宠爱,连孩子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反倒没法子。”陈氏摆了摆手:“反正她要的东西咱也看不上,随她去吧,她走了更合我意。”
卫妈妈犹豫再三,终是把心底最担忧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夫人,您当真打算让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陈氏眼神微黯,沉默片刻,才幽幽说道:“如今飞扬远在边关,归期未定,多留下一脉骨血总归是没错的。只要孩子生下来,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妇人生产如过鬼门关。
“天冷了,多给她准备些上好的炭火,记着要无烟炭。”
“是。”
“再仔细瞧瞧,她平日里缺什么穿的、用的,都一一补齐,莫要短了她的用度。”
“好。”
“厨房的吃食你亲自去盯着,要细致些。再请个稳妥的大夫,确保孩子无恙。”
卫妈妈忙不迭躬身应道:“老奴明白!”
陈氏眼神陡然一厉,提高了声调:“还有!她身边那两个丫鬟,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曲承欢瞒我,每人各掌嘴二十,也让她们长长记性!”
“夫人莫气,老奴这就去办。”
一码归一码,
给曲承欢添置衣食物炭火,那是为了孩子,孩子就算从贱婢肚子里生出来,那也是侯府的主子。
但是一个贱婢敢欺瞒当家主母,那就该罚。
卫妈妈动作很快,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到世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