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着这里是赵沅的主场,哪怕时间早就过去了,她们依旧默不作声。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晌,女眷中有人忍不住,忽而开了话头。
“郡主还没想到吗?”
“时间可是早就过了。”
夏思薇掸着衣袖上沾染的尘埃,意味深长说:“要是对不上,是不是该愿赌服输,罚酒一杯?”
又是夏思薇?
赵沅寻思着并没和她结下梁子,今日为何三番四次针对她?
难不成是之前借夏夫人的口,散播董嘉柔被逼自杀全是由于锦衣卫动了私刑,最后夏首辅因治家不力被庆安帝重重罚了一顿板子的事?
可她怎会知晓?
想到这里,赵沅隐约有些羞愤:“我堂堂郡主,自小饱读诗书,怎么可能连飞花令都对不上?”
她低头捏紧刚捡的纸,一字一字扫过去,声音含着紧张之下的结结巴巴:“听着……我对的是……李太白的诗。”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赵沅劫后余生似地吐了一口气,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颇有深意地补了一句。
“这第一口酒,当然得留给客人喝。”
话毕,生怕云雁又把针尖对准她,于是没敢再往刀口上撞,而是谨慎地选择围魏救赵,直接让姚姝言接下一句。
另一边,姚姝言怎会不知赵沅的打算,但因着终于有机会崭露头角,并未多加思索。
忙不迭坐直身子回应:“我对的是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
“至于下一人选谁……”她将目光缓缓移至颜衿脸上,得意地一撇嘴角,“方才夫人说飞花令不过是附庸风雅的玩意,可见您早已学有所成。”
“姝言佩服至极,今日斗胆向夫人讨教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虽说是请教,可那上挑的眼尾,藏着的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就在话语落地的瞬间,周围静了下来。
颜衿平静地看向她。
原本只是女眷间的玩乐,转眼却变成“真刀真枪”的切磋。
凭借在场女眷的喉舌,输的人日后在盛京恐怕都得顶着手下败将的名头过活。
但此情此状,她能拒绝吗?
非但不能,结果还会比应战更糟。
姚姝言打的无非是让她颜面扫地的主意,但她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
颜衿嘴角一扯,冷冷开口:“我无所谓,随你。”
“所以夫人对的是?”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姚姝言目光微闪。
如此难的飞花令,竟还能继续往下飞,云雁果真有两下子。
想了想,故意扯高嗓子,妄图用气势压对方一筹:“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这一回,颜衿连眼皮也不屑于抬,淡淡丢下一句:“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