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启信心满满的准备贸易之事的时候,北方京畿地区下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雨。
连同汴梁城在内,整个京畿路都遭受了不同的损失。
汴河的水位不断的攀升,沿河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有被淹的迹象,特别是离汴梁城不远的陈留县,受灾最为严重。
别看是个县,陈留县的地理位置和作用特别大,不仅四通八达,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还有着大量农作物的产出,特别是粮食,汴梁城有一成的粮食是依靠陈留的供给的。
连续多日的大雨,将陈留县八成以上的农田全部淹没,房屋倒塌数量达到了数百间,来不及转移出城的百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雨把家中的一切给冲走。
得到消息的朝廷,立即组织了救灾,本想着离陈留县不过一百里的路程,无需几个时辰便可到达;但由于暴雨所致,道路泥泞不堪,车马无法正常行驶。
为了加快速度,救灾的禁军强行赶路,导致适得其反,马车不是陷入泥潭,就是侧翻在地,这让原本就难走的道路更加糟糕。
不得已,朝廷派出了更多的禁军前去清理。
张启也因为暴雨的情况无法出城,只能待在城内等待雨期的结束。
两天后,第一批救援的禁军终于是赶到了陈留县,他们到达之后,心里也是凉了半截,整个县城七成房屋倒塌。
城内最深的水位已经到达了膝盖以上,腰部以下,随处可见漂浮在水面上的动物尸体。
在知县的指引下,禁军们开始清理出水口,可灾情太大,上千人的禁军队伍忙的不可开交。
后续赶来的禁军没有任何休息,立即加入了救灾行动中去。
朝堂之上,包括赵祯和刘太后在内,所有大臣的脸色都不好看。
就在这几日,京畿路其他地区的受灾奏报如雪片一般飘到了宫内,因为道路的原因,很多奏报到达朝廷时,当地已经受灾超过数日。
这是赵祯登基之后,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灾害。
“列为爱卿,对于这次灾害,大家可有什么方法应对?”
吕夷简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认为先解决京城周边的灾情最为重要。
“各地受灾,纷纷求援朝廷,但道路艰难,就算我们有粮有钱,也要能运的出去才行,所以臣认为尽快的将陈留灾情控制住,否则人马钱量都无法顺利出京。”
吕夷简在开封府干了有一年多,也很是知道陈留的重要性,如果不疏通这个交通枢纽,一切都是徒劳。
“嗯,吕爱卿所言极是,可这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救灾困难大,旱路不行,是否可以走水路,从汴河出京运送钱粮。”
对于赵祯的想法,吕夷简并未反对,只是提出了难点:“汴河虽可以出城,可目前城内大船较少,多是小船,暴雨连天加上长途运输,恐为不妥。”
吕夷简认为旱路还是最稳若的方式,水路一旦出了事情,又是一次无法挽回的损失。
“那就依卿所言,速速加派禁军前往陈留,先确保道路的畅通,在考虑城内的救灾事宜。”
疏通道路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灾后重建的工作;重建肯定是需要钱的,别看前一年国库总收入有几千万贯,有一半左右拿去扩充军队了,剩下的除了发各级官员的俸禄,还有皇帝大婚,又用去一半。
剩下的几百万贯还要留一部分作为交子准备金,这么一看,国库里面竟然只剩下二三百万贯可用的钱财。
这下让赵祯是着急了,他让三司使李梓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还需要铜钱五百万贯,粮食四百万石,这还只是能算出来的大头。
救灾的花费是每个底的,很多用钱的小地方,根本就算不过来。
面对这两个数字,赵祯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花费那么多的钱财去扩充禁军数量。
“李计相,你可有好的办法?”赵祯只能寄希望于李梓,管钱用钱他经验多。
“依老臣所见,朝廷先拿出一百万贯钱,一百万石粮食,剩下的号召京城的富商进行募捐,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
对于李梓这个办法,赵祯刚要同意,吕夷简又站出来说道:“圣上,李计相。国家遭此天灾,那些富商们理应出钱出力,还谈什么募捐,直接根据情况进行摊派就行。”
“吕大人,强行摊派怕是会适得其反,引起百姓的不满。”李梓不同意吕夷简的意思,他还是希望稳妥一点。
“他们都是我大宋子民,若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就不要继续在大宋做生意了;再说了,如果各地受灾严重,他们见死不救,以至于各地经济倒退,百姓流离失所,他们还如何赚钱?”
吕夷简作为少壮派,这时候的他还是以国家为主的;对于张启的意见,在场的少壮派官员都表示支持。
就是王曾等几个老家伙,也是站出来表示支持吕夷简。
最后还是刘太后力排众议,让吕夷简全权负责这件事情,并且每日汇报相关进展。
廷议之后,城内所有富商都接到了官家的通知,让他们即可赶往商会,参加相关会议。
张启也不例外,和众人一样,带着疑问来到了商会总部。
窗外还在下着大雨,等候多时的丁会长见人员全部到齐,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丁会长请出了吕夷简,众人更加困惑。
吕夷简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大暴雨,神情有些惆怅,众人也不敢说话,只能耐心的等待。
许久之后,吕夷简开口说道:“诸位,这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了,想必你们的生意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响吧?”
众人也是不停的点头,京城虽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受灾严重,可这半个月以来,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
就是张启的酒水生意,因为天气的原因减产不少,却是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在京城的你们尚且如此,外地百姓们可是比你们还要难啊!”
有善于拍马的人,立马夸赞起吕夷简来,说他是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人。
吕夷简可不是来听马屁的,他突然画风一转,直接说道:“你我都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此刻他人受难,大家是不是要伸出自己的援手,共渡难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