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丞心里大骂,骂小舅子,也骂刁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大人,今日该如何?”
安大人冷哼:“无论如何先把百姓们安抚住了再说。”
闹哄哄的人群终于到了县衙门口,初七一把揪着张献,与柳采春上了公堂。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上了公堂只得跪下。
柳采春更无所谓,干脆利落的跪在他身边。
人群中的徐炎看的直皱眉头:小公子委屈大了,这该死的狗官,将来有取他狗命的时候!
“肃静!肃静!”
安县令身着官府,绷着脸端坐在悬着“明镜高堂”的公堂之上,手中惊堂木重重拍下,对官府的畏惧深入骨髓的百姓们一个激灵,汹涌上头的情绪迅速褪去,无不噤声。
虽然心里都有些紧张、以及不安,但大家都舍不得走。
张家人霸道,尤其这位张公子更是肆无忌惮的霸道,路过的狗他都要踹一脚,谁不恨他恨得牙痒痒?今儿眼见他倒霉,都到了这地步了,谁不想知道接下来如何?
方县丞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县衙外头越聚越多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暗骂。可是今天这种情况,他根本不能叫人赶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任由这些人在这儿围观。
他们自然不知道,有徐炎在,围观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绝对不会少。
安县令居高临下沉声喝斥:“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柳采春:“青天大老爷!民妇在报上姓名之前有句话一定要说。”
她转脸看向气黑了脸的张献,控诉道:“这个张家少爷难不成有功名在身吗?为什么公堂之上竟然不跪?他是真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啊,太跋扈了!”
百姓们哗然。
“没错!太跋扈了!”
“他眼睛里还有没有大人、有没有朝廷!”
“张家真是宁阳县一霸啊,怪不得那么狂!”
“大人,这种狂徒就该狠狠的罚。”
张献傻眼了。跪下?他知道自己此刻应当跪下去,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是跪下去了,岂不等于对这小贱人认输了?
再说了,他见过县令大人很多次,都是恭敬陪笑着叫“叔”,还从来没有跪下过。忽然之间要当着这么多人跪下行礼,实不相瞒,他有点别扭和抗拒。
以及一点点儿隐秘的期待。
张献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气又憋屈。这要是以往,他早就大怒发作大骂起来了,可是在柳采春控诉那这些话之后,他承认,他怕了。
他嘴巴似有千斤重,张不开了。
怎么办?
张献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姐夫。
他虽然横,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没有了权势庇护,就是个废物。
安县令脸色一沉,冷冷瞥了方县丞一眼。
方县丞既恨柳采春多嘴,又恼小舅子实在太蠢。道这时候了还看不清局势吗?
方县丞急中生智,忙冲张献道:“张献,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所以才一时失态?”
初七:“县丞大人这是要替自己的妹夫开脱吗?张少爷强抢民女的时候、在大街上破口大骂、指挥家奴大人的时候可好着呢,怎么这一上公堂,就不舒服了?”
柳采春:“他自己舒服不舒服他自己还不知道,还需要县丞大人指出来才知道。县丞大人果然是个好姐夫!有好姐夫护着,怪不得张少爷什么都敢做呢。”
方县丞鼻子快气歪了,阴森森怒斥:“闭嘴!你们休要妖言惑众!藐视朝廷命官,信不信立刻拿了你们打板子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