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主街道上。
马蹄,踩踏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首一人,
身着金甲挂白孝。
身侧护卫,也都如此,手里还举着白幡。
后面,
跟着皇太子的銮驾以及数十个官吏。
原本准备热闹喜庆的节目,在见到这一幕后,大家都沉默了。
皇太子朱慈烺准备了一晚上的吉祥话,结果半个字都没蹦出来,只能咽回肚子里。
礼部安排的吹拉弹唱,敲锣打鼓,
现在,
也只有唢呐独奏,而且还是平虏侯爷亲自安排改的曲目。
京城里的百姓,一直以来,对这位平虏侯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战功经历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他在辽东干出的那一番惊天伟业。
他们虽是京城的百姓,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并不妨碍他们热情的追捧。
毕竟,
他们是大明的子民,而平虏侯,是大明的平虏侯。
然而,
期盼已久的王师凯旋,在见到这一幕后,
京城百姓都傻眼了。
平虏侯,是来了。
但却是披麻戴孝的来了。
平虏侯爷等二十人,走出了肃杀和悲凉的气质,再配合那凄然揪心的唢呐曲,整个现场就像是国丧一般。
前面披麻戴孝,后面是皇太子的銮驾和百官沉默的行走。
若是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宫里的那位驾崩了呢。
没有人敢上来阻拦,街道两侧的百姓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远远的观望着。
人群里,没有了拥挤,也没有人再去蹦高,就连爬柱子的稚童都被家长低声呵斥着拽了下来,然后一顿胖揍。
骑在马上的高公公,落后张侯爷半个身位,
悄悄的看了自家侯爷一眼,然后咽了咽唾沫,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辽东已定,清虏臣服,平虏侯携辽东战死的万千英灵,进京复命!”
皇太子朱慈烺浑身一颤,若不是坐在马车里,恐怕就要出丑了。
后面的百官无不心头一凛,面面相觑,但无人敢在此时吭声。
主街道两侧的百姓,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在看到金甲挂白的平虏侯爷时,高涨的情绪本就有些回落,在听到平虏侯爷是为在辽东战死的万千将士披麻戴孝后,
所有人的心情也都沉重了起来。
兴许是唢呐匠的唢呐吹得太过凄凉和悲壮,一些百姓开始低声抽泣,渐渐的,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大有一副十里长街送英魂的既视感。
那些个没有在迎接队伍里出现的权贵高官们,知道陛下今晚会在宫中设宴为平虏侯接风洗尘,早早的就准备了喜庆的礼服,
可刚出门,却得知平虏侯率亲卫孝服入城后,大家又都马不停蹄地返回府中,重新换上了官服。
礼部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大惊失色,
赶紧让下面的吏员去准备白幡和孝服,然后朝着谨身殿的方向一路狂奔,去请示陛下去了。
平虏侯这哪是只身进京啊,这是带着辽东阵亡的万千将士们的英灵来京城了。
傻子都清楚,
今晚,
不适合饮宴,更不适合歌舞。
这个时候,
没有御史去弹劾平虏侯不遵礼数,更没有哪个官员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他平虏侯犯忌讳。
毕竟,
辽东打了二十多年,大明的将士和百姓死了太多太多。
平虏侯搞这么一出,
谁敢说他平虏侯的不是?谁又敢去阻拦?
死者为大,谁也不想晚上做噩梦不是。
……
谨身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