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琏相信,就算如今的锦衣卫处于一个日落西山的境地,但要想了解辽东的情况,也是不难的。
毕竟辽东兵马枕戈待旦的动静,可不小,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况且,
平虏侯府也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
你骆养性就是知道辽东在囤积粮草,厉兵秣马又如何?
就朝廷那点儿家底,就锦州的吴三桂和山海关的那点儿兵马就能拦得住还是怎么地?
既然拦不住,你了解这些东西干啥,
不仅自己添堵,还给朝廷添堵。
说句不好听的,
一旦陛下冲动下旨削藩或是让吴三桂过来送人头,
到时候,
平虏侯就是不想反也得反了。
“呼……”
李若琏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然后起身离开。
因为此番前来宣旨的太监,是个熟人。
……
这是高宇顺第二次来辽东了。
只不过,
对于第二次来的他而言,滋味却是极为不同。
除了感慨辽东的气象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忐忑和紧张。
他可不会像前面两个宣旨太监一样,在侯府门前受辱后,一头撞死在门口。
至于原因,
还是因为自己在离开京城前,偷偷的去了一趟田府,见了田弘遇一面。
田弘遇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你可是第一个投效平虏侯府的太监!”
就这么一句话,
就给了高宇顺无尽的底气,还有堪比天大且一辈子都吃不完的饼。
若平虏侯反了,
挥师入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以自家侯爷的英明神武,辽东兵马的骁勇善战,平定中原还不手拿把掐。
到时候登基称帝也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既然称了帝,那就得住进宫,就得需要内侍伺候着。
作为第一个效忠平虏侯府的太监,
这秉笔太监一职,
除了他高宇顺,
还有谁?
还能有谁?
就算侯爷他不反,不就是不开门么。
那我高宇顺就在侯府门口打个地铺,住下了。
我高宇顺早就投效在平虏侯府,来到这里,那就是回家,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死在家门口啊。
反正我就在侯府门口住着,家里的剩菜剩饭总得给我留一口吧。
队伍来到平虏侯府门前。
高宇顺也不去在乎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百姓,也不去顾忌队伍里其他人震惊的目光。
他翻身下马,
一溜小跑的来到后面的马车旁,钻了进去。
把装着圣旨和御赐之物的盒子单手抱在怀里,同时又把捆好的草席和铺盖卷给拖出来扛在肩上。
来到侯府门口,
先是看了一眼两尊石狮子上还未清洗的血渍,然后光明正大的把草席和铺盖卷放在了正中间的台阶上。
就这么往上一躺,
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