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阴,你别装。”叶玉槿一把把他拽了过去,力道之大,完全没有早上那副病态模样。
“你别动手啊,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柳阴挣脱不开,只好开口抵抗。
进了屋子,叶玉槿才放开他。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溪亭屋里待那么久?”叶玉槿神色比较严厉。
“这和我们的任务无关吧?”虽然柳阴职位比她低,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我是右护法,而且我们同属雪落堂,不过我为一等,你不过区区三等,我管理属下行踪也是应该的。”叶玉槿坐在席位上,看着摇扇的柳阴。
暗镜教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教派,他们的教主不知道是何人,似乎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教中分为四堂,分别为风叶,花菱,雪落,月明。风叶堂主管情报打听,花菱堂是炼毒制药之地,雪落堂为杀手死士接取任务,月明堂主管兵器锻造。
柳阴的师傅就是雪落堂的堂主,柳阴和蝶骨都是他养的死士。而眼前这个女子比柳阴还小上几岁,竟已经是护法了。
柳阴话锋一转,问道:“堂主让木槿护法潜伏于此,整整十二年,没有说是为了什么吗?”
木槿已经在悄无声息中代替叶府二小姐叶玉槿活了十二年。
木槿笑了,她挑眉:“你在过问我的行踪?”
“要求我来这潜伏不是堂主,是教主。这种机密,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木槿随意喝了口茶,看向柳阴。
“这叶府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大费周章,花费十余年。”柳阴不解,他对上了木槿的目光。
“前两年任务没有进展,教中又派了你来,我不信任他人,所以未对你说具体内容,再过两年,任务迟迟没有进展,教中也没有叫我继续跟进,只叫我暗中潜伏,伺机而动。”木槿转移话题。
“不过这些年我也接到过教中其他任务,叶家二小姐的身份很不错,非常便于我隐藏善后。”木槿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柳阴对她行了个礼:“木槿护法,我知晓了,就先离去了。”
“等等,柳阴,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吧?”木槿抬眼看了眼转身的柳阴。
“……”柳阴没有说话。
“你和溪亭今日的谈话我全都知晓。”木槿随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柳阴有些吃惊的回过头来。
“这府上遍地都是我的人,”她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教主的。”
“我只是想问你,你对溪亭说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就算她对你也有意,你们也长久不了。”木槿看着柳阴,语气随意。
柳阴看不出她的态度,只是说道:“昙花一现,短暂绚丽,花开之后的腐败人人惋惜。但我不求永恒,只求贪欢一瞬。”
“你……真可笑?”木槿摇了摇头。
“护法您究竟想说什么?”他不卑不亢的问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木槿一步一步走向他。
“你和我,永远只是被蛊虫控制的棋子 。棋子,是片刻贪欢都无法肖想的。”
她停在柳阴面前,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柳阴后退一步,他眼中渐渐恢复了平淡。
“就算是棋子,也会有追逐的东西,”柳阴平静地说道,“今日你就是告诉教主,我也是这个答案。溪亭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护住她。”
“就算知道真相之后她会亲手杀了你?”木槿玩味一笑。
“就让她杀吧。”柳阴语气平平。
“我和溪亭也算是做了十二年姐妹。我了解她,她嫉恶如仇,最看不惯宵小之辈。她会恨你的。”木槿挑眉。
“那最好。恨可比爱刻骨铭心,她会一直一直记得我……最好让我死在她剑下,这样她就永远忘不掉我了……我会成为她最难忘的人。”柳阴语气依旧淡淡,说得话却十分偏执。
木槿低声骂道:“疯子!”
“随护法怎么说,我走了。”
柳阴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木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烦躁,她直接将这个月柳阴的蛊毒解药砸在了地上,试图唤醒他对暗镜教的忠心。
柳阴听见了响动,也明白她在做什么,可他依旧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其实和叶溪亭一样倔,认定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变。
木槿只能看着他离开,她低声喃喃:“我连片刻贪欢都不敢肖想……”
“我不是玉槿,永远都不是。木永远都只能是木,她再怎么伪装也变不成玉石……” 父亲,母亲,还有溪亭,他们都不是我木槿的,都是玉槿的,我得到的所有的爱,都是玉槿的!”
“凭什么你们可以坦坦荡荡的活着,而我满身愧疚仇恨!”木槿不知道她在恨谁,她似乎谁都恨。
雨渐渐落下了,外面的竹林的影子映在窗前,摇曳晃动,木槿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天亮之后,她依旧是温婉病弱的叶玉槿。
“我不需要爱。”
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