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想起曲大小姐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样子,犹觉愤愤。她执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他却憋了十成的愤懑想要她知道谁才是她应该依附的男人,什么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口怨气久久无法平复,此刻的曲大小姐已不仅是东宫心头的涟漪,还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
认输,于东宫而言,绝无可能。
他宁愿接受她已经死了,也不愿意看到他投奔黎王苏怀岷的怀抱。
东宫满脑都是对曲大小姐的忧愤,以至于神智被麻痹,到了这个时候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被谡王当机立断驳斥道:
“饿了月余的流民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黎王要紧。”
他说明示意手下一队军士顺着流民逃跑的痕迹追踪,烈马飞驰,不过须臾,便已消失在驰道的尽头。
太子对谡王的擅作主张有些恼火,冲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喊道:
“把最漂亮的那个女人给本宫带回来!”
谡王叹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再次将矛头对准雷鸣,这是他给雷统领的最后一次机会:
“说,黎王在哪里?”
回应他的除了雷鸣从容赴死的态度,还有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谡王好大的威风!”
众人循声望去,驰道的尽头,谡王方才派出去的一队骑兵被尽数挡了回来,骑兵们个个被缚了双手,被马匹拖着前行,方才的意气风发变成了此刻的周身狼藉。
溅起的尘土久久不能平息,来人数目远远地超过了预期,而且这样一大群人马竟然不露锋芒完全绕过了谡王的防备,他们的到来让谡王诧异非常。
左相冯于念立于马上,身后跟随着威风凛凛的禁军大队,隔着一条驰道与谡王对峙。
谡王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难以置信:
“冯相,你你不是在为侧妃侍疾吗?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谡王的好奇,冯于念一笑而过。
朝野争斗,朝夕而变,抱病与侍疾,不过都是对外的借口。
个中权衡,不足为外人道:
“谡王殿下,按理也应在野岭,宫中为当今侍疾啊,你既能出现在这荒郊,本相当然也能,横竖本相与谡王奉的理应都是当今天子的命令。”
谡王眼里的算计与左相不露声色的精明交锋,前者立刻便接口道:
“那是当然。”
似乎深怕晚了一时一刻,便被这老狐狸抓住了把柄。
京都城中,各方势力都在太子一党的掌控之中,但这掌控里属实也有些水分。当今卧病,朝野震动,有些官员是明目张胆地站到了太子的队列里,有些只是迫于权势不敢发声,还有一些则在忍辱负重默默等待他们心目中的君王回归。
谡王原以为,左相冯于念虽时时未表态,但至少不会是最后一类。
谡王正是因为探明了冯于念的态度,才敢贸然在京都城中横行。
他原以为左相躲避锋芒,为女儿侍疾,是对时局的妥协,是对太子的默许,没想到将养了大半个月闭门谢客的左相,却在此刻重新复苏了过来。
看这架势,他并不是同太子站在一道的。
谡王心有怀疑,果然便听冯于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