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了,不怕他们有动作,就怕他们不敢动。”
曲二小姐这一波兴师动众,险些把路家的地盘暴露不说,还险些把黎王在庆阳城排布的根底都暴露了。得亏是朝廷的军兵对边境的形势和地形一窍不通,随意找个理由、找个犄角旮旯便能躲过一劫。
曲萝衣和路云起抬头望去,来人是曾邻。
曲萝衣劈头盖脸就问:
“你没死啊?”
朝廷军兵占据庆阳城,不过一夕之间,曾邻和庆阳城原本的黎王从属们也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遍布庆阳城的路家伙计一直都没有得到曾邻他们的消息,所以曲萝衣理所当然地便以为曾邻死了,这会脱口而出,遭到了曾邻十分明显的嫌弃:
“小姑娘,好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你能盼着我点好吗?”
他这样说,有些记忆便瞬时回到了曲萝衣的脑海里,那些受过的恐惧、担忧和孤独扑面向她袭来,她扯着一旁路云起的袖子说:
“他,就是他叫我带队突围,却把庆阳城的大门关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那群男人堆里,我当时好害怕的”
二十三这副突如其来把自己当作靠山告状的样子,令路云起的心徒然揪了起来,当即拔剑,追着曾邻就要比划两下,直把曾邻逼到了房梁上,大声解释道:
“路将军,咱们要实事求是的,我是不是一关城门就给您发了信号,让您前去英雄救美了?原本想着以路将军这个战力那妥妥是能赶得上的啊!”
“这谁能想到突然它就来了沙尘暴,把您堵在了半道上,把路老板拍到了东宫的马车上呢!”
曾邻一面忙着东躲西藏,一面索性把罪责都往黎王身上推:
“要怪只能怪我们王爷,他为了让王妃心软,才命我把曲二小姐派出去当诱饵的呀!”
“老曾我招谁惹谁了!先是被施宝来小兔崽子追着打了一顿,后来又被纸鸢姑娘带人追着骂了几条街,现在又被你路云起打”
“你们有什么火气,倒是冲着沙尘暴去,冲着王爷去啊。”
曲萝衣听着他这样说,心头的火气却已经消了大半。
她如今已然能完全接受黎王苏怀岷不爱她、也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事实。而且她已经拥有了一双没有被贫穷、偏执和怨愤束缚住的眼睛,能够清楚明白地感知到谁才是爱她、关心她、为了她会不顾一切的人。
原来她这样卑微的生命,也曾被人无视一场战争的结果极力争取过,也曾被人在尸身人海的沙漠上绝望地期盼、发疯得找寻过。
被爱的感觉包裹这曲萝衣,那种滋味远比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好。
于曲萝衣而言,这一点认知有些晚了,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另一边,路将军发着脾气:
“不救了,不救了,让他去死吧,拿我的女人去冒险,只为了全他的女人心中的道义,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他发完这通脾气,见曾邻尚未从屋檐上下来,遂高声呼唤道:
“喂,你下来吧,本将问你个事?”
待曾邻再三确认自己的安危、从梁上下来后,路云起抓抓鬓发,颇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那个谁让你等在这里,是有什么吩咐吗?”
曾邻惊讶道:
“还真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托路老板去办。”
路将军自有洞悉时局的敏锐,也自有放下成见的气度,他当然知道曾邻涉险出现在这里,必定是为了传达什么重要的消息,遂决定放下怨气,先办正事。
谁知他得到的回答竟然是:
“黎王请路老板去春风楼救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