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拿着红玛瑙充当了佛主舍利的前提是,他确认红玛瑙的主人已经死了。”
诸熙琳送给诸熙琅的红玛瑙头面,以饰于额间的一颗红玛瑙成色和光泽最为瞩目,若妹妹是因为此物招摇而死于人祸,诸熙琳难辞其咎。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她是死于劫掠吗?”
曲倪裳眼中亦有哀痛,她试图在各种支离破碎中拼凑出的真相无疑是残忍的:
“小公主死在京都城郊枯洞崖底,而枯洞崖是尼姑庵惩戒出格僧众的场所。”
“那尼姑庵又不是寻常的尼姑庵,她是当今生母慧娴禅师的隐居之所。数十年来,我听说过的与水云庵有关的桃色新闻,对的上的唯有一件。”
诸熙琳没有想到妹妹的死居然会与大雍之主的过往扯上关联。此事惊天,但诸熙林心中惦念唯有妹妹横死的真相,她猛然上前,抓住了曲小姐一只胳膊,追问道:
“哪一件?”
曲小姐娓娓道来:
“几十年前,当今曾同水云庵的尼姑暗通款曲,被罚关在枯洞崖下。”
同样都是枯洞崖,一度让诸熙琳以为自己已然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她转念一想,却绝然否定道:
“不可能,熙琅是追随一个云游的和尚而去的,她自小便是一根筋的人,不可能会移情别恋。”
诸熙琳对诸熙琅的追忆和定论,恰合曲倪裳的推论。
她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与当今暗通款曲的尼姑是坤鹤。”
她心中有一股了然之意升腾而起,扪心自问,像是问诸熙琳,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当中有一个疑问,为何当今被关在枯洞崖下,而坤鹤却能在众人的耳目下,逃过一劫并且顺利诞下女儿月蓓呢?”
诸熙琳未有回答,她便自言自语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是因为,有人替她去死了。这个人便是你们乾西族的小公主,诸熙琅。”
往事如斯,虽已过经年,说来却难免令人唏嘘。
若无曲小姐的一时意气,褪下了枯尸上的红玛瑙镯子,并时时戴在自己的腕上,以为招认。诸熙琅此刻还是枯洞崖底的一具无名枯尸,她被乾西一族祭奠缅怀,却无人知晓她生前那些已为禁忌的遭遇。
“殿下不愿详谈父辈的隐私和往事,不愿造成母族和父族的对立,倪裳却认为逝者亲属有知晓真相的权利。慧娴、坤鹤与当今谋财害命,大约便是乾西小公主诸熙琅死亡的真相吧!”
曲倪裳说完,便听诸熙琅喃喃自责道:
“是我,是我害了她。”
如果在发现诸熙琅逃跑的那一刻,诸熙琳便将她的爱意扼杀在摇篮里,又或者如果诸熙琳没有送给她那些华美的红玛瑙,是否妹妹便不会遭逢这一场悲剧了呢?
诸熙琳的悲伤尚未完全释放,便又有族人惊慌来报:
“族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诸熙琳抬眸望向族人,这一日的悲戚无法言说,她已然无惧任何的噩耗,却仍然被抬眼所见丝丝的烟灰吓了一跳。
族人适时通禀:
“族长,有人在向地宫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