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萝衣将这煊赫一时的令牌丢进身前的大土坑里,喃喃道:
“她不要东宫了,便不会留一丁点儿同他相关的东西。这令牌毫无疑问是假的,真的早就被她当作垃圾扔了。”
说来讽刺,曲倪裳决意摈弃东宫,便将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割舍得干干净净,而当她决意放手黎王苏怀岷的时候,却执意留着他送她的那枚戒指。
旁观者清,曲萝衣在这个时候想要收回她从前的断言:
曲倪裳不爱黎王。
但这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办,找了这许多天,也找不到画师,画师该不会是”
曲萝衣这才幽幽地偏过头,正眼看这位庆阳关郡守,得益于曲倪裳临阵孤勇,硬生生拽着数倍于自己的施悦来一同卷进了地底黑洞中,风郡守在花柳街的废墟上站稳了脚跟。
整个庆阳城都看到了:
施悦来在施暴,风长鸣在施救。
隶属施家的驻军亲信和风郡守的私兵,在这场巨大的爆破中,几乎是两败俱伤。
施悦来在这场爆破中扮演的角色,让施家的口碑一落千丈。
风郡守日日蹲守在施救的现场,博得了庆阳城百姓的好感无数。
百姓们才不管暗中纠葛,只知道救民于水火的,必然是个好官。
短短几日,在花柳街的废墟上,盛传着风郡守的美名。
只有同样一直蹲守在前沿的路老板对此不以为然,她娥眉微挑,看向风郡守,道:
“风郡守,我出钱,你出人,这么多天,却始终没有画师的丁点消息,你说是为什么呢?”
风郡守痛心疾首:
“自古红颜多薄命,画师她”
他虽心痛,但时间一点点流逝,似乎已然叫他接受了画师丧生的事实,却被人抬起一脚踹进了沙坑里。
踹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曲萝衣。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风长鸣,一字一句道:
“风郡守,五天不见画师,都是因为你施救不尽力啊!”
风郡守刚刚在沙坑里站稳脚跟,闻言反驳道:
“怎么可能,本官待画师的真切世人都看在眼里,本官视画师为平生知己红颜,怎么可能不尽全力救画师?”
曲萝衣轻蔑一笑,看向花柳街上那条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沟壑,心中感慨,何止万千。
早在几天前,就有幸运活下来的人从沟壑里爬出来,向地面上郡守府组织的救援队伍传达地下的信息:
“地下原来有个很大很大的墓,被炸裂了一角,坍塌了,人都陷落在那个巨大的墓室里,有的已经被埋了,有的还活着,缺水少粮挤在墓室阴暗的角落里。”
“大人们,快救救那些人吧!”
风郡守当即派了人前去救援,不过他给救援的亲信下达了一条密令:
救人的架势要足,但不必真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