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衣,好久不见。”
曲萝衣本能地便想说上一句:
长姐,好久不见。
但她内心尚残存着倔强和不甘,不愿意轻易同过往和解。
她看着远处,路家的伙计正追击着逃出栅栏的骆驼,语带讥讽道:
“长姐果然一如往昔,一出现就能坏我的好事。”
曲倪裳不置可否,逐利是商人的天性,于曲萝衣而言,囤货居奇是正常的商业手段,曲倪裳同曲萝衣所站的角度不同,她无法同她解释在北蛮人虎视眈眈下,把庆阳关所有的骆驼都聚集在一起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今日不是刘孚迦下毒,也会是北蛮人伺机破坏。
曲倪裳转向司空筝芜,她对司空郡主一副看好戏的憧憬有些好奇,遂指着路云起对她说:
“司空郡主,你难道不认识他吗?”
今日路家骆驼商行若有宴,一定是鸿门宴,一些天敌在这里汇聚,一些恩仇也在这里被揭开。
路云起闻听司空郡主之名,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半边胳膊藏于曲萝衣身后,远远望去,像是与曲萝衣相倚而立。
这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与谁亲近,又与谁疏离。
好在这时有伙计的声音高高响起替路云起掩饰了尴尬:
“主人,刘孚迦带到了。”
司空郡主眼神大胆地揪着眼前的大胡子,举步绕到他跟前,细细打量了他许久,连一根胡渣都没有放过,最后得出结论道:
“他是谁,本郡主应该要认识他吗?”
路云起才为司空郡主的回答暗松一口气,另一边伙计已经将刘孚迦带到了近前。
来人满身狼狈,一路低垂着头,额前几缕发丝交缠打架,身上一个巨大的包袱将他压得有些佝偻,伙计解释道:
“主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逃跑上路。”
刘孚迦被伙计压着双膝下跪,司空郡主却在这个时候吃惊地喊了起来:
“路云起,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些人下跪?”
刘孚迦仓促抬头,看向出声的那个女人,视线刚刚碰触到那女人明艳的双眸,就抑制不住地发出了惊奇:
“郡主,哦不,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惊喜、卑微和凄楚,旋即将头埋得更低了:
那些经年的谎言,他以为永远不会有被拆穿的一天;这个夜夜梦回想见的人,他以为此生都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这么多年,任东宫的人怎么威逼利诱,刘孚迦不曾同他们合作。
可是当东宫的人拿着她的那枚将军令威胁他的时候,他毫无挣扎便屈服了。便像主子路云起所说的一样,刘孚迦很傻,碰到与司空郡主相关的事情,他就像失却了判断的能力。
可是他分明也曾经是雄踞西北的路老板啊!
刘孚迦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念念不忘也恰是郡主的念念不忘。她一路寻夫北上,费尽了心机,舍弃了所有,得到的惊喜却远远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一旁的路云起显然也吓了一跳,与一旁的曲萝衣面面相觑后,冲着刘孚迦道: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