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商行,曲萝衣将路云起手中的画卷展开:
映入眼帘的男人爽朗清举、眼灿如电,让人才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目了。
直到路云起使了蛮力把画卷从曲萝衣手中抽出,才止住了她的呆愣。
路云起很不满:
“中看管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此话中含了满满的醋意,被曲萝衣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黎王殿下可不仅仅是中看而已。”
她在草场上缓缓踱了几步,立在一处宽阔的地方,任长风吹起裙摆,整个人如同在空旷的草场上起舞,四周充斥了她大声的喊叫:
“长姐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呢?”
路云起看看画,又看看曲萝衣,不解曲萝衣之意,作下此画的理应是黎王苏怀岷的心腹
她一眼就透过路云起的伪装看透了他真实的身份,她将黎王的画像递到路云起的眼前,轻声细语说:
“当心北蛮人。”
所有和黎王苏怀岷有关的事情,都毫无疑问会引起路云起的高度警觉。
更何况刘孚迦跟随路云起多年,路云起理应会给上任路焱留这个人前的体面。
两厢作用之下,没有什么比直接将下毒的凶手定义为尚来不及动手的北蛮人,更能引发路家商行上下的警觉。
因而,路云起才会公然说:确是北蛮人所为。
此刻外人全都散去,只有路云起和那个神秘女人一行在场,路云起免不了向刘孚迦发难,他对下属说:
“去,把刘孚迦给我找出来。”
另一边,曲萝衣双眼紧锁草场,见四下往来唯有寒风,遂扬声继续喊道:
“长姐,我认得你的画。”
曲萝衣阅画无数,曲倪裳师承梅菉,在这一点上她们是伯乐和良匠。
她这样说了,路云起以及身边的人才留心地去看那画上的笔墨,乍一看那画,素笔勾勒并无出奇,只是那一笔一画看似简单并无过多渲染,却把黎王神韵描绘得无比传神。
路云起盯着画卷多看了几眼,便觉得好似黎王苏怀岷一双淡然的眼眸在望着他,令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赶紧将那画作放置在一边,仿佛要摆脱被黎王苏怀岷左右的人生。
可才把黎王放下,他就迎来了黎王妃。
那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她款款走进众人的视线里,身边的随从,称呼她为:
“黎王妃。”
路云起只知道二十三是黎王的弃妇,却不知道如今的这位黎王妃,是二十三的姐姐。
姐妹俩隔着一层帷帽对视,短短几个月不见,却像是过了许多年。
曲萝衣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她再见长姐曲倪裳时,会是怎样的一副甚嚣尘上和盛气凌人的样子。
在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夜里,她回想着长姐把她踩到谷底时的神情,就恨不能给她以重重的回击,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从低谷站起,一步步前行,一笔笔谋算,从金毓坊两千多名学徒中脱颖而出。
可是当曲倪裳就站在她眼前,隔着帷帽用她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曲萝衣竟然发现有些仇恨,自己都消散在她一句轻轻柔柔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