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谋害兄嫂一事,裴老二态度坦然,仿佛两条人命的重量轻飘飘得只像他随口的一句话。
裴暨白眉眼未动,沉着地与他对视。
也许是没能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破防反应,裴老二又激动了起来。
“但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啊,死了就一了百了,太简单了!”
“你爸妈死死压在我头上那么多年,我要是让他们唯一的儿子生不如死地活着,他们一定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多有意思,对吧?”
他神情癫狂,说到兴奋处拖得那只铁椅子喀啦作响。
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裴暨白扬声告诉对方自己无碍。
不算宽敞的审讯室里回荡着裴老二还未平复的粗喘声,裴暨白一直等到室内的气氛重新归于死寂才开口。
“结果呢,你费尽心机害死我爸妈后,以为自己能出头,却又被我压了一头,多有意思,对吧?”
比起对方的歇斯底里来,裴暨白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
但和裴老二用尽全力也没能激怒他相反,这几句话一出来,被铐在审讯椅上的人就坐不住了。
对方疯狂地想要站起来,试图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身体部位来攻击他,可惜的是努力到最后,对方能用于反击的,只有一张没用的嘴。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从一开始就一起把你弄死在那场车祸里!”
态度之愤怒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要误会他才是什么受害者。
裴暨白任这人无能狂怒,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
“总有畜生热衷于骂别人畜生……”
说到这里,裴暨白一顿,张嘴叫出了一个礼貌至极的称呼:“二叔。”
这句充满嘲讽意味的二叔,听得裴老二眼睛充血。
“枉你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当裴氏的掌权人,没想到你连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后悔对吧?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棋差一招就是棋差一招,输了就是输了,你就是再怎么刺激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大概也时日无多了,在审判下来之前,抓紧时间享受活着的感觉吧。”
话音落下,裴暨白已经站在了裴老二的身前,迎着对方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俯下身去,靠在他耳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不是裴暨白。”
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后,他站直身子,无视瞳孔地震的裴老二,转身就往门口走。
挣扎声伴着对方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野兽般的嚎叫接连不断地传来,裴暨白打开那扇门之前,侧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原本你们一家可以过得很好,奶奶早就在遗嘱里给你们划分了丰厚的财产,如今落得这种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那个被他骂死老太婆的老人家,知道自己的次子不仅没能力,还品行不好,尽管如此,她仍然放不下这个儿子,希望他能幸福过完这一生。
裴老二被捕当晚,向来笑脸示人的老太太偷偷抹了眼泪。
走出警局时,外面的天色有点阴沉,厚重的乌云中间被阳光撕开了一条缝隙。
裴暨白抬步朝前走去,心想:谁说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一个人的精力和感情是有限的,把在乎的人放在眼里、心里,就足够了。
手机铃声响起,上面跳动的“宝贝”二字,让他的眸色瞬间带上了暖意。